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列传·窦何列传 原文及翻译 后汉书窦何列传全文和白话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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列传·窦何列传 原文及翻译 后汉书窦何列传全文和白话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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列传·窦何列传

  窦武 何进

  窦武字游平,扶风平陵人,安丰戴侯融之玄孙也。父奉,定襄太守。武少以经行著称,常教授于大泽中,不交时事,名显关西。

  延熹八年,长女选入掖庭,桓帝以为贵人,拜武郎中。其冬,贵人立为皇后,武迁越骑校尉,封槐里侯,五千户。明年冬,拜城门校尉。在位多辟名士,清身疾恶,礼赂不通,妻子衣食裁充足而已。是时,羌蛮寇难,岁俭民饥,武得两宫赏赐,悉散与太学诸生,及载肴粮于路,丐施贫民。兄子绍,为虎贲中郎将,性疏简奢侈。武每数切厉相戒,犹不觉悟,乃上书求退绍位,又自责不能训导,当先受罪。由是绍更遵节,大小莫敢违犯。

  时,国政多失,内官专宠,李膺、杜密等为党事考逮。永康元年,上疏谏曰:

  臣闻明主不讳讥刺之言,以探幽暗之实;忠臣不恤谏争之患,以畅万端之事。是以君臣并熙,名奋百世。臣幸得遭盛明之世,逢文、武之化,岂敢怀禄逃罪,不竭其诚!陛下初从藩国,爰登圣祚,天下逸豫,谓当中兴。自即位以来,未闻善政。梁、孙、寇、邓虽或诛灭,而常侍黄门续为祸虐,欺罔陛下,竞行谲诈,自造制度,妄爵非人,朝政日衰,奸臣日强,伏寻西京放恣王氏,佞臣执政,终丧天下。今不虑前事之失,复循覆车之轨,臣恐二世之难,必将复及,赵高之变,不朝则夕。近者奸臣牢脩,造设党议,遂收前司隶校尉李膺、太仆杜密、御史中丞陈翔、太尉掾范滂等逮考,连及数百人,旷年拘录,事无效验。臣惟膺等建忠抗节,志经王室,此诚陛下稷、离、伊、吕之佐,而虚为奸臣贼子之所诬枉,天下寒心,海内失望。惟陛下留神澄省,时见理出,以厌人鬼喁喁之心。臣闻古之明君,必须贤佐,以成政道。今台阁近臣,尚书令陈蕃,仆射胡广,尚书朱寓、荀绲、刘祐、魏朗、刘矩、尹勋等,皆国之贞士,朝之良佐。尚书郎张陵、妫皓、苑康、杨乔、边韶、戴恢等,文质彬彬,明达国典。内外之职,群才并列。而陛下委任近习,专树饕餮,外典州郡,内干心膂。宜以次贬黜,案罪纠罚,抑夺宦官欺国之封,案其无状诬罔之罪,信任忠良,平决臧否,使邪正毁誉,各得其所,宝爱天官,唯善是授。如此,咎征可消,天应可待。间者有嘉禾、芝草、黄龙之见。夫瑞生必于嘉士,福至实由善人,在德为瑞,无德为灾。陛下所行,不合天意,不宜称庆。

  书奏,因以病上还城门校尉、槐里侯印绶。帝不许,有诏原李膺、杜密等,自黄门北寺、若卢、都内诸狱,系囚罪轻者皆出之。

  其冬,帝崩,无嗣。武召侍御史河间刘儵,参问其国中王子侯之贤者,儵称解渎亭侯宏。武入白太后,遂征立之,是为灵帝。拜武为大将军,常居禁中。帝既立,论定策功,更封武为闻喜侯;子机渭阳侯,拜侍中;兄子绍鄠侯,迁步兵校尉;绍弟靖西乡侯,为侍中,监羽林左骑。

  武既辅朝政,常有诛剪宦官之意,太傅陈蕃亦素有谋。时共会朝堂,蕃私谓武曰:“中常侍曹节、王甫等,自先帝时操弄国权,浊乱海内,百姓匈匈,归咎于此。今不诛节等,后必难图。”武深然之。蕃大喜,以手推席而起。武于是引同志尹勋为尚书令,刘瑜为侍中,冯述为屯骑校尉;又征天下名士废黜者前司隶李膺、宗正刘猛、太仆杜密、庐江太守朱寓等,列于朝廷,请前越巂太守荀翌为从事中郎,辟颍川陈寔为属:共定计策。于是天下雄俊,知其风旨,莫不延颈企踵,思奋其智力。

  会五月日食,蕃复说武曰:“昔萧望之困一石显,近者李、杜诸公祸及妻子,况今石显数十辈乎!蕃以八十之年,欲为将军除害。今可且因日食,斥罢宦官,以塞天变。又赵夫人及女尚书,旦夕乱太后,急宜退绝。惟将军虑焉。”武乃白太后曰:“故事,黄门、常侍但当给事省内,典门户,主近署财物耳。今乃使与政事而任权重,子弟布列,专为贪暴。天下匈匈,正以此故。宜悉诛废,以清朝廷。”太后曰:“汉来故事世有,但当诛其有罪,岂可尽废邪?”时,中常侍管霸颇有才略,专制省内。武先白诛霸及中常侍苏康等,竟死。武复数白诛曹节等,太后冘豫未忍,故事久不发。

  至八月,太白出西方。刘瑜素善天官,恶之,上书皇太后曰:“太白犯房左骖,上将星人太微,其占宫门当闭,将相不利,奸人在主傍。愿急防之。”又与武、蕃书,以星辰错缪,不利大臣,宜速断大计。武、蕃得书将发,于是以朱寓为司隶校尉,刘祐为河南尹,虞祁为洛阳令。武乃奏免黄门令魏彪,以所亲小黄门山冰代之。使冰奏素狡猾尤无状者长乐尚书郑飒,送北寺狱。蕃谓武曰:“此曹子便当收杀,何复考为!”武不从,令冰与尹勋、侍御史祝瑨杂考飒,辞连及曹节、王甫。勋、冰即奏收节等,使刘瑜内奏。

  时,武出宿归府,典中书者先以告长乐五官史朱瑀。瑀盗发武奏,骂曰:“中官放纵者,自可诛耳。我曹何罪,而当尽见族灭!”因大呼曰:“陈蕃、窦武奏白太后废帝,为大逆!”乃夜召素所亲壮健者长乐从官史共普、张亮等十七人,喢血共盟诛武等。曹节闻之,惊起,白帝曰:“外间切切,请出御德阳前殿。”令帝拔剑踊跃,使乳母赵娆等拥卫左右,取棨信,闭诸禁门。召尚书官属,胁以白刃,使作诏板。拜王甫为黄门令,持节至北寺狱,收尹勋、山冰。冰疑,不受诏,甫格杀之。遂害勋,出郑飒。还共劫太后,夺玺书。令中谒者守南宫,闭门,绝复道。使郑飒等持节,及侍御史、谒者捕收武等。武不受诏,驰入步兵营,与绍共射杀使者。召会北军五校士数千人屯都亭下,令军士曰:“黄门常侍反,尽力者封侯重赏。”诏以少府周靖行车骑将军,加节,与护匈奴中郎将张奂率五营士讨武。夜漏尽,王甫将虎贲、羽林、厩驺、都候、剑戟士,合千余人,出屯朱雀掖门,与奂等合。明旦悉军阙下,与武对阵。甫兵渐盛,使其士大呼武军曰:“窦武反,汝皆禁兵,当宿卫宫省,何故随反者乎?先降有赏!”营府素畏服中官,于是武军稍稍归甫。自旦至食时,兵降略尽。武、绍走,诸军追围之,皆自杀,枭首洛阳都亭。收捕宗亲、宾客、姻属,悉诛之,及刘瑜、冯述,皆夷其族。徙武家属日南,迁太后于云台。

  当是时,凶竖得志,士大夫皆丧其气矣。武府掾桂阳胡腾,少师事武,独殡敛行丧,坐以禁锢。

  武孙辅,时年二岁,逃窜得全。事觉,节等捕之急。胡腾及令史南阳张敞共逃辅于零陵界,诈云已死,腾以为己子,而使聘娶焉。后举桂阳孝廉。至建安中,荆州牧刘表闻而辟焉,以为从事,使还窦姓,以事列上。会表卒,曹操定荆州,辅与宗人徙居于邺,辟丞相府。从征马超,为流矢所中死。

  初,武母产武而并产一蛇,送之林中。后母卒,及葬未窆,有大蛇自榛草而出,径至丧所,以头击柩,涕血皆流,俯仰蛄屈,若哀泣之容,有顷而去。时人知为窦氏之祥。

  腾字子升,初,桓帝巡狩南阳,以腾为护驾从事。公卿贵戚车骑万计,征求费役,不可胜极。腾上言:“天子无外,乘舆所幸,即为京师。臣请以荆州刺史比司隶校尉,臣自同都官从事。”帝从之。自是肃然,莫敢妄有干欲,腾以此显名。党锢解,官至尚书。

  张敞者,太尉温之弟也。

  何进字遂高,南阳宛人也。异母女弟选入掖庭为贵人,有宠于灵帝,拜进郎中,再迁虎贲中郎将,出为颍川太守。光和三年,贵人立为皇后,征进入,拜侍中、将作大匠、河南尹。

  中平元年,黄巾贼张角等起,以进为大将军,率左右羽林五营士屯都亭,修理器械,以镇京师。张角别党马元义谋起洛阳,进发其奸,以功封慎侯。

  四年,荥阳贼数千人群起,攻烧郡县,杀中牟县令,诏使进弟河南尹苗出击之。苗攻破群贼,平定而还。诏遣使者迎于成皋,拜苗为车骑将军,封济阳侯。

  五年,天下滋乱,望气者以为京师当有大兵,两宫流血,大将军司马许凉、假司马伍宕说进曰:“《太公六韬》有天子将兵事,可以威厌四方”。进以为然,入言之于帝。于是乃诏进大发四方兵,讲武于平乐观下。起大坛,上建十二重五采华盖,高十丈,坛东北为小坛,复建九重华盖,高九丈,列步兵、骑士数万人,结营为阵,天子亲出临军,驻大华盖下,进驻小华盖。礼毕,帝躬擐甲介马,称“无上将军”,行陈三匝而还。诏使进悉领兵屯于观下。是时,置西园八校尉,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,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,屯骑都尉鲍鸿为下军校尉,议郎曹操为典军校尉,赵融为助军校尉,淳于琼为佐军校尉,又有左右校尉。帝以蹇硕壮健而有武略,特亲任之,以为元帅,督司隶校尉以下,虽大将军亦领属焉。

  硕虽擅兵于中,而犹畏忌于进,乃与诸常侍共说帝遣进西击边章、韩遂。帝从之,赐兵车百乘,虎贲斧钺。进阴知其谋,乃上遣袁绍东击徐、兗二州兵,须绍还,即戎事,以稽行期。

  初,何皇后生皇子辩,王贵人生皇子协。群臣请立太子,帝以辩轻佻无威仪,不可为人主,然皇后有宠,且进又居重权,故久不决。

  六年,帝疾笃,属协于蹇硕。硕既受遣诏,且素轻忌于进兄弟,及帝崩,硕时在内,欲先诛进而立协。及进从外入,硕司马潘隐与进早旧。迎而目之。进惊,驰从B367道归营,引兵入屯百郡邸,因称疾不入。硕谋不行,皇子辩乃即位,何太后临朝,进与太傅袁隗辅政,录尚书事。

  进素知中官天下所疾,兼忿蹇硕图己,及秉朝政,阴规诛之。袁绍亦素有谋,因进亲客张津劝之曰:“黄门常侍权重日久,又与长乐太后专通奸利,将军宜更清选贤良,整齐天下,为国家除患。”进然其言。又以袁氏累世宠贵,海内所归,而绍素善养士,能得豪杰用,其从弟虑贲中郎将术亦尚气侠,故并厚待之。因复博征智谋之士逄纪、何颙、荀攸等,与同腹心。

  蹇硕疑不自安,与中常侍赵忠等书曰:“大将军兄弟秉国专朝,今与天下党人谋诛先帝左右,埽灭我曹。但以硕典禁兵,故且沈吟。今宜共闭上阁,急捕诛之。”中常侍郭胜,进同郡人也。太后及进之贵幸,胜有力焉。故胜亲信何氏,遂共赵忠等议,不从硕计,而以其书示进。进乃使黄门令收硕,诛之,因领其屯兵。

  袁绍复说进曰:“前窦武欲诛内宠而反为所害者,以其言语漏泄,而五营百官服畏中人故也。今将军既有元舅之重,而兄弟并领劲兵,部曲将吏皆英俊名士,乐尽力命,事在掌握,此天赞之时也。将军宜一为天下除患,名垂后世。虽周之申伯,何足道哉!今大行在前殿,将军受诏领禁兵,不宜轻出入宫省。”进甚然之,乃称疾不入陪丧,又不送山陵。遂与绍定筹策,而以其计白太后。太后不听,曰:“中官统领禁省,自古及今,汉家故事,不可废也。且先帝新弃天下,我奈何楚楚与士人对共事乎?”进难违太后意,且欲诛其放纵者。绍以为中官亲近至尊,出入号令,今不悉废,后必为患。而太后母舞阳君及苗数受诸宦官赂遗,知进欲诛之,数白太后,为其障蔽。又言:“大将军专杀左右,擅权以弱社稷。”太后疑以为然。中官在省闼者或数十年,封侯贵宠,胶固内外。进新当重任,素敬惮之,虽外收大名而内不能断,故事久不决。

  绍等又为画策,多召四方猛将及诸豪杰,使并引兵向京城,以胁太后。进然之。主簿陈琳入谏曰:“《易》称‘即鹿无虞’,谚有‘掩目捕雀’。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,况国之大事,其可以诈立乎?今将军总皇威,握兵要,龙骧虎步,高下在心,此犹鼓洪炉燎毛发耳。夫违经合道,无人所顺,而反委释利器,更征外助。大兵聚会,强者为雄,所谓倒持干戈,授人以柄,功必不成,秖为乱阶。”进不听。遂西召前将军董卓屯关中上林苑,又使府掾太山王匡东发其郡强弩,并召东郡太守桥瑁屯城皋,使武猛都尉丁原烧孟津,火照城中,皆以诛宦官为言。太后犹不从。

  苗谓进曰:“始共从南阳来,俱以贫贱,依省内以致贵富。国家之事,亦何容易!覆水不可收。宜深思之,且与省内和也。”进意更狐疑。绍惧进变计,乃胁之曰:“交构已成,形势已露,事留变生,将军复欲何待,而不早决之乎?”进于是以绍为司隶校尉,假节,专命击断;从事中郎王允为河南尹。绍使洛阳方略武吏司察宦者,而促董卓等使驰驿上,欲进兵平乐观。太后乃恐,悉罢中常侍小黄门,使还里舍,唯留进素所私人,以守省中。诸常侍小黄门皆诣进谢罪,唯所措置。进谓曰:“天下匈匈,正患诸君耳。今董卓垂至,诸君何不早各就国?”袁绍劝进便于此决之,至于再三。进不许。绍又为书告诸州郡,诈宣进意,使捕案中官亲属。

  进谋积日,颇泄,中官惧而思变。张让子妇,太后之妹也。让向子妇叩头曰:“老臣得罪,当与新妇俱归私门。惟受恩累世,今当远离宫殿,情怀恋恋,愿复一入直,得暂奉望太后、陛下颜色,然后退就沟壑,死不恨矣。”子妇言于舞阳君,入白太后,乃诏诸常侍皆复入直。

  八月,进入长乐白太后,请尽诛诸常侍以下,选三署郎入守宦官庐。诸宦官相谓曰:“大将军称疾不临丧,不送葬,今郯入省,此意何为?窦氏事竟复起邪?”又张让等使人潜听,具闻其语,乃率常侍段珪、毕岚等数十人,持兵窃自侧闼入,伏省中,及进出,因诈以太后诏召进。入坐省闼,让等诘进曰:“天下愦愦,亦非独我曹罪也。先帝尝与太后不快,几至成败,我曹涕泣救解,各出家财千万为礼,和悦上意,但欲托卿门户耳。今乃欲灭我曹种族,不亦太甚乎?卿言省内秽浊,公卿以下忠清者为谁?”于是尚方监渠穆拔剑斩进于嘉德殿前。让、珪等为诏,以故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,少府许相为河南尹。尚书得诏板,疑之,曰:“请大将军出共议。”中黄门以进头掷与尚书,曰:“何进谋反,已伏诛矣。”

  进部曲将吴匡、张璋,素所亲幸,在外闻进被害,欲将兵入宫,宫阁闭。袁术与匡共斫攻之。中黄门持兵守阁。会日暮,术因烧南宫九龙门及东西宫,欲以胁出让等。让等入白太后,言大将军兵反,烧宫,攻尚书闼,因将太后、天子及陈留王,又劫省内官属,从复道走北宫。尚书卢植执戈于阁道窗下,仰数段珪。段珪等惧,乃释太后。太后投阁得免。

  袁绍与叔父隗矫诏召樊陵、许相、斩之。苗、绍乃引兵屯朱雀阙下,捕得赵忠等,斩之。吴匡等素怨苗不与进同心,而又疑其与宦官同谋,乃令军中曰:“杀大将军者即车骑也,土吏能为报仇乎?”进素有仁恩,士卒皆流涕曰:“愿致死!”匡遂引兵与董卓弟奉车都尉旻攻杀苗,弃其尸于苑中。绍遂闭北宫门,勒兵捕宦者,无少长皆杀之。或有无须而误死者,至自发露然后得免。死者二千余人。绍因进兵排宫,或上端门屋,以攻省内。

  张让、段珪等困迫,遂将帝与陈留王数十人步出穀门,奔小平津。公卿并出平乐观,无得从者,唯尚书卢植夜驰河上,王允遣河南中部掾闵贡随植后。贡至,手剑斩数人,余皆投河而死。明日,公卿百官乃奉迎天子还宫,以贡为郎中,封都亭侯。

  董卓遂废帝,又迫杀太后,杀舞阳君,何氏遂亡,而汉室亦自此败乱。

  论曰:窦武、何进借元舅之资,据辅政之权,内倚太后临朝之威,外迎群英乘风之势,卒而事败阉竖,身死功颓,为世所悲,岂智不足而权有余乎?《传》曰:“天之废商久矣,君将兴之。”斯宋襄公所以败于泓也。

  赞曰:武生蛇祥,进自屠羊。惟女惟弟,来仪紫房。上惽下嬖,人灵动怨。将纠邪慝,以合人愿。道之屈矣,代离凶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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窦何列传 白话文翻译

后汉书 卷六十九 窦何列传


窦武,字游平,右扶风平陵县人。窦武是安丰戴侯窦融的玄孙,父亲窦奉,曾担任定襄郡太守。年轻时,窦武专心于经学,品学兼优,在地方上享有名气,常在大湖中为弟子们讲课,不接触政事,在函谷关以西享有盛名。

桓帝延熹八年,窦武的大女儿被选入掖庭,桓帝封窦氏为贵人,拜窦武为郎中。当年冬天,桓帝立窦贵人为皇后,窦武升任越骑校尉,受封为槐里侯,享受五千户食邑。第二年冬天,桓帝拜窦武为城门校尉。在此期间,窦武广交天下的名士,砥砺节操,廉洁自律,不接受他人请托、送礼,妻子儿女的衣食,仅满足温饱而已。当时,羌戎、蛮夷多次侵犯边郡,农业歉收,百姓饥困。窦武得到两宫的赏赐,大多分送予太学的学生,还用车子载着饭菜,运到大路旁,施舍给过路的流民。窦武哥哥的儿子窦绍,担任虎贲中郎将,放荡不羁,生活奢靡。窦武多次叱责侄子,态度严厉,窦绍不肯改过,于是,窦武上书奏请免去窦绍的职务,又自责对侄子教育不够,应该首先接受处罚。从此窦绍改过自新,遵守法律,无论大小事情,不敢再违犯禁令。

当时,朝政多有缺失,宫中宦官受到桓帝信任,横行不法,李膺、杜密等在朋党案中遭到逮捕。桓帝永康元年,窦武上疏谏言:“臣听说,明主不讳讥刺之言,借此了解实情;忠臣不惧谏诤之祸,勇于上达纷乱之事。君臣间相互信任,可建立百世之功。臣幸得以遭逢圣明之世,接受文武之化,岂敢饱食荣禄,而逃避责任,臣愿竭尽忠诚,奉上忠言!最初,陛下从藩国来到京师,继承圣祚,天下人莫不瞩目,祈盼汉室再获中兴。陛下即位以来,未曾听说有善政,梁冀、孙寿、寇荣、邓万虽然已经受到严惩,宫中常侍黄门依然猖獗,欺上罔下,竞相以诈术欺瞒陛下,擅自篡改制度,爵位授予不应授予之人。朝廷日渐衰弱,奸臣日益肆虐。想当年,西汉成帝放纵外戚王氏执掌朝政,最终导致汉室倾覆,天下异姓。如今,陛下不患前车之鉴,又循覆车之痕,臣担心,秦二世之难,又将会重演,赵高横行之祸,旦夕间,将会殃及陛下。最近,奸臣牢修,捏造朋党案,朝廷收捕前司隶校尉李膺、太仆杜密、御史中丞陈翔、太尉府掾史范滂,严刑拷打,株连数百人。刑讯逼供,旷日持久,然而,最终却查无实据。臣以为,李膺等人均为忠君爱国之士,坚守节操,报效汉室,这些人是陛下的后稷、皋陶、伊尹、吕尚,是辅弼朝政的良臣,却被奸臣贼子陷害,令天下士人寒心,海内失望。臣奏请陛下留意,聆听他们的申诉,澄清事实,让他们早日走出囹圄,以镇压鬼魅喁喁之心。臣听说,古代明君,一定会选择贤臣辅佐,创立圣业。如今,宫中台阁近臣,尚书令陈蕃,仆射胡广,尚书朱寓、荀绲、刘佑、魏朗、刘矩、尹勋等,都是国家良臣,忠贞之士。尚书郎张陵、妫皓、苑康、杨乔、边韶、戴恢等,文质彬彬,通晓经书,熟悉典章制度,朝廷内外,英才并列。然而,陛下信任近侍,宠幸饕餮贪渎之徒,致使宦官子弟在州郡执掌要职,在朝中成为心腹。对这些贪渎之臣,应该予以罢黜,按照罪行大小,予以惩治。夺去宦官欺国之封赏,按照诬陷忠良,肆意诽谤之罪,予以严惩。陛下应该信任忠良之臣,把握臧否之权,使得邪正毁誉,各得其所。授予官职,唯才是用。如此一来,灾异才可以消除,嘉祥也才会到来。在此期间,有嘉禾、灵芝、黄龙出现。祥瑞之物昭示良臣嘉士,福瑞降临,预示善人在世。有德为瑞,无德为灾。陛下所行,不合天意,不宜庆贺。”奏书递上,窦武以有病,请求归还城门校尉、槐里侯印绶。桓帝没有批准,下诏赦免李膺、杜密等,把他们从黄门北寺、若卢、中都府监狱释放,在押罪犯,罪行较轻者,也一律释放。

当年冬天,桓帝驾崩,没有子嗣。窦武召来侍御史河间国人刘儵,询问宗室诸侯谁最贤能,刘儵举荐解渎亭侯刘宏。窦武入宫,奏请窦太后,征召刘宏,这就是灵帝。灵帝拜窦武为大将军。之后,窦武常在禁中,辅佐朝政。灵帝即位,按照定策有功,封窦武为闻喜侯,儿子窦机为渭阳侯,窦机受拜为侍中,窦武哥哥的儿子窦绍受封为鄠侯,改任步兵校尉,窦绍的弟弟窦靖受封为西乡侯,担任侍中,同时负责监察羽林左骑卫士。

窦武辅佐朝政,常有铲除宦官的想法,太傅陈蕃也持有同样想法。在朝会时,陈蕃私下里对窦武讲:“中常侍曹节、王甫等,从先帝以来,把持朝廷权柄,祸乱海内。天下不安,百姓困顿,原因就在于此。现在不杀曹节等,以后更加难办。”窦武深以为然。陈蕃得到窦武的支持,心中大喜,用手推开座席,站起来。窦武举荐有同样想法的尹勋担任尚书令,刘瑜担任侍中,冯述担任屯骑校尉。又征召天下名士,此前遭贬黜的前司隶校尉李膺、宗正刘猛、太仆杜密、庐江郡太守朱密等,将他们安置在朝廷要职。又延请前越巂郡太守荀翌,任命为将军幕府从事中郎,任命颍川郡人陈寔为幕府僚属,大家一起谋划。天下俊杰,观察朝廷的动向,莫不欢欣鼓舞,延颈企盼,都想着能贡献一分力量。

恰逢五月发生日食,陈蕃对窦武讲:“在西汉,萧望之被宦官石显陷害,在前朝,李膺、杜密诸公受到宦官陷害,祸及妻子,如今的石显辈,已经有数十人!陈蕃八十岁啦,愿帮助将军除去祸患,可借此次日食出现,奏请朝廷,罢黜宦官,以消除上天异象。还有,赵夫人及宫中女尚书,终日惑乱太后,也应该罢黜。请将军考虑。”窦武奏闻太后:“按照旧制,黄门宦官、宫中常侍,只能负责禁中事务及宫中门户安全,主管宫中官署财物。如今,宦官干预朝中政事,而且,手中掌握很大权力。宦官子弟担任很多重要职务,布满天下州郡,这些人,残民以逞,专事贪渎,百姓为此扰攘不安,很多变故来自于此。应该将宦官悉数罢免,清理朝廷。”窦太后说:“汉建国以来,按照旧制,每朝每代都有宦官,只可将有罪者,加以惩处。岂能全部罢黜?”当时,中常侍管霸有谋略,把持宫中事务。窦武奏请,先罢免管霸及中常侍苏康等,将他们处死。窦武又奏请,诛杀曹节等人,太后犹疑不决,下不了决心,迟迟不肯动手。

到了八月,太白金星在西方出现。刘瑜熟悉天文,看到星象,心中厌恶。刘瑜上书太后:“太白金星侵犯房宿左边的骖位,上将星侵入太微星座。经占卜,看到这种星象,应该关闭宫门,星象对应朝中的将相,不利于将相。有奸人在君王身边,要加以防备。”又写信给窦武、陈蕃,说星宿运行错谬,不利于朝中大臣,要尽快拿定主意。窦武、陈蕃看了书信,准备行动。窦武先任命朱宇为司隶校尉,任命刘佑为河南郡大尹,任命虞祁为洛阳令,而后奏请窦太后,免去魏彪的黄门令职务,让自己信任的小黄门山冰,接任黄门令。窦武又让山冰弹劾平素狡黠、罪恶多端的长乐宫尚书郑飒,逮捕郑飒,送往北寺监狱。陈蕃对窦武讲:“这些人已经遭到逮捕,就应该诛杀,还犹豫什么!”窦武没有听从,只是令山冰与尹勋、侍御史祝瑨一起,审讯郑飒,供词中牵出曹节、王甫。尹勋、山冰上奏,收捕曹节等人,派刘瑜进内宫奏请窦太后。

当时,窦武已经搬出宫廷,住在府中。掌管宫中文书的官员,先将奏书送予长乐宫五官史朱瑀。朱瑀偷看了奏书,大骂道:“宫中宦官放纵恣肆者,当然该杀。我等有何罪,为何要将我等灭族?”朱瑀大声喊叫:“陈蕃、窦武奏请太后废黜皇帝,犯下大逆罪!”当天晚上,朱瑀召来平素信任的宦官,这些宦官身强体壮,还有长乐宫担任侍从的共普、张亮等,共计十七人,大家歃血为盟,发誓一定要诛杀窦武等人。曹节听了奏书内容,大惊而起,对灵帝讲:“外边情况紧急,请陛下移驾德阳前殿。”曹节让灵帝拔出剑来,做出防卫的样子,又让灵帝的乳母赵娆等,在旁边守护,又把执行诏令的符信收集起来,紧闭宫中门户。曹节等人召来尚书等禁中官属,手持利刃威胁,让他们代替皇上起草诏书,同时,拜王甫为黄门令。而后,王甫持符节到北寺监狱,收捕尹勋、山冰。山冰心存狐疑,不肯就范,王甫当场斩杀山冰,又杀害尹勋,从监狱中放出郑飒。之后,宦官进入宫中,劫持窦太后,夺取玺书,又令宫中谒者把守南宫,关闭宫门,阻断复道,不让宫人通行。而后,王甫派郑飒等人持符节,与侍御史、谒者一起,前去逮捕窦武等人。窦武不肯接受诏命,快马驰入步兵军营,与窦绍一起射杀使者。窦武召集北军五校军营卫士数千人,聚集在都亭下。窦武对卫士发出号令:“黄门常侍造反,此时尽力者,将得到封侯重赏。”灵帝诏令少府周靖代行车骑将军职事,持灵帝授予的符节,与护匈奴中郎将张奂一起,率领五营士卒,前来镇压窦武。在夜漏将要滴尽时,王甫率领虎贲武士、羽林武士、厩驺武士、都候武士、持戟武士,共计一千余人,聚集在朱雀门,与张奂等人会合。第二天清晨,王甫等来到阙门下,与窦武对阵。王甫的兵力越来越多,王甫让武士对窦武率领的卫士喊话:“窦武造反,你们都是禁中卫士,应当宿卫宫中禁省,为何要追随造反者?先投降者有赏!”窦武率领的五校军官兵,素来畏惧宫中武士,于是临阵倒戈,归附王甫。从清晨到吃早饭时,窦武率领的军队全部投降王甫。窦武、窦绍只好落荒逃走,王甫率领军队追赶,包围了窦武、窦绍,二人自杀。王甫将窦武、窦绍的脑袋割下,悬挂在洛阳都亭。随后收捕窦武、窦绍的族人、宾客、姻亲,全部诛杀,受到牵连的刘瑜、冯述,也被灭族。灵帝诏令,将窦武家属流放至日南郡,将窦太后迁至云台宫居住。

在当时,宦官得志,士大夫垂头丧气。窦武的将军幕府掾史桂阳郡人胡腾,从年轻时就跟随窦武,不惧危险,为窦武殡殓、埋葬、服丧,后来也遭到禁锢。

窦武的孙子窦辅,窦武遇害时年仅两岁,在他人帮助下,得以逃出生天,之后,又被发觉,曹节等人追捕窦辅,情况紧急。胡腾与将军幕府令史南阳郡人张敞一起,带着窦辅,逃往零陵郡,对外诈称窦辅已死,胡腾将窦辅当作儿子抚养,及至窦辅长大成人,胡腾又为窦辅聘娶妻子。后来,窦辅被桂阳郡举荐为孝廉,一直到献帝建安年间,荆州牧刘表听说此事,征召窦辅,任命为从事,让窦辅重新恢复“窦”姓,并将窦辅的身份上表朝廷。恰逢刘表去世,曹操平定荆州,窦辅与族人移居邺县,在丞相府任职。此后,窦辅跟随曹操征剿马超,在战场上被流箭射死。

最初,窦武的母亲生下窦武时,还生下一条蛇,家人把这条蛇送入林中。后来,窦武的母亲去世,在埋葬时,棺柩还未放入墓穴,有一条大蛇从榛草中游出,一直游至墓穴处,用头撞击棺柩,涕血交流,俯仰卷曲,好似哀泣的样子,过了很久,才肯离去。当时在场的人认为,这是窦氏家族的祥瑞之兆。

胡腾,字子升。桓帝巡狩南阳郡,任命胡腾为护驾从事。朝中公卿贵戚有上万辆车骑相随,沿途花费,征用徭役,不可胜计。胡腾谏言:“天子没有宫内宫外之分,銮驾所到之处,即为京师。臣奏请,任命荆州刺史兼任司隶校尉,臣等则为都官从事。”桓帝采纳胡腾的谏言。从此,百官对胡腾肃然起敬,不敢小觑,胡腾在朝中显露名声。党锢解禁,胡腾官至尚书。

张敞,是太尉张温的弟弟。

何进,字遂高,南阳郡宛县人。何进的同父异母妹妹被选入掖庭,灵帝封何氏为贵人,予以宠幸,何进担任郎中,不久,升任虎贲中郎将,出任颍川郡太守。灵帝光和三年,灵帝立何贵人为皇后,征召何进入朝,拜为侍中、将作大匠、河南郡大尹。

灵帝中平元年,黄巾军贼首张角起兵造反。灵帝拜何进为大将军,率领左右羽林军五营武士,屯驻在都亭,以加强武备,卫戍京师。张角部将马元义在洛阳阴谋起事,何进及时察觉,将马元义逮捕法办,因功封为慎侯。

灵帝中平四年,荥阳县有贼寇数千人造反,攻打焚烧郡府、县衙,杀害中牟县令。灵帝诏令何进的弟弟河南郡大尹何苗,派兵镇压。何苗大败贼寇,平定叛乱,凯旋。灵帝派遣使者,在成皋县迎接何苗,在军中拜何苗为车骑将军,封为济阳侯。

灵帝中平五年,天下动荡,有望气者认为京师将会有兵灾,两宫将会遭受血洗。大将军幕府司马许凉、代理司马伍宕劝说何进:“《太公六韬》讲,天子亲自率领军队,天子的神威,可以压制四方。”何进深以为然,进宫向灵帝谏言。灵帝诏令何进从各地征调军队,在京师平乐观下阅兵。何进筑起一座高大的阅兵台,上面建有十二重五彩华盖,高达十丈,阅兵台的东北角,筑有一座小台,建有九重华盖,高达九丈,在台前排练步兵,骑兵,有数万人之多,组成方阵。天子亲临阅兵场,检阅军队,驻跸在大华盖下,何进在小华盖下。阅兵完毕,灵帝身披铠甲,骑上一匹披甲的战马,号称“无上将军”,围绕军阵三匝,而后登上检阅台。灵帝诏令何进将所有的军队屯驻在平乐观下。当时,朝廷设置西园八校尉,灵帝任命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,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,屯骑都尉鲍鸿为下军校尉,议郎曹操为典军校尉,赵融为助军校尉,淳于琼为佐军校尉,还有左右校尉。灵帝认为宦官蹇硕身体强壮,孔武有力,熟稔韬略,特地委以重任,亲自任命蹇硕为元帅,督查司隶校尉以下将军,即使大将军何进也要受蹇硕节制。

虽然蹇硕在军中任职,还是忌惮何进。蹇硕与其他常侍宦官一起劝说灵帝,派遣何进西进,攻打边章、韩遂。灵帝采纳蹇硕的建议,赐予何进兵车一百乘,还有皇帝身边的虎贲勇士、斧钺仪仗。何进知道这是蹇硕的诡计,于是向灵帝上奏,派遣袁绍东进,攻打徐州、兖州的叛军,等待袁绍的军队返回,再考虑西进的事情,以此来延宕行期。

最初,何皇后生下皇子刘辩,王贵人生下皇子刘协。朝中群臣奏请灵帝,早立太子,灵帝认为,刘辩轻佻,缺乏威仪,不可以继位为人主。然而皇后正在受到宠幸,何进又掌握兵权,此事久拖不决。

灵帝中平六年,灵帝病情加重,将刘协托付给蹇硕,蹇硕接受遗诏。一向以来,蹇硕就被何进兄弟看不起,及至灵帝驾崩,蹇硕在内廷,欲先杀掉何进,而后拥立刘协即位。及至何进进入宫中,蹇硕手下司马潘隐与何进有旧交,用目光暗示何进,何进遂警惕起来,快马从近路返回军营,引兵驻扎在百郡邸,对外声称身体有病,不能入宫。蹇硕眼看计谋落空,遂拥立皇子刘辩即位为皇帝。何太后临朝称制,何进与太傅袁隗在朝中辅政,兼领尚书职事。

何进心中清楚,宫内宦官早已被天下人所痛恨,再加上蹇硕有图谋杀害自己的想法,及至秉持朝政,欲将宦官一网打尽。袁绍也持有同样看法,袁绍通过何进信任的客人张津,劝说何进:“宫中黄门、中常侍,掌握权柄已久,又与长乐宫太后互通消息,图谋私利。将军应该挑选贤良士人,整饬朝政,清理朝廷官员,为国家除害。”何进深以为然。袁氏家族累世在朝中担任要职,海内士人多拥戴袁氏,袁绍又喜欢豢养士人,能得到豪杰效力,袁绍的堂弟虎贲中郎将袁术,也是一位尚气侠义之士,何进与袁绍的关系愈发亲近。何进又征召谋士逄纪、何颙、荀攸等人,作为心腹。

蹇硕心中愈发恐慌,与中常侍赵忠等人书信商议:“大将军兄弟秉持大权,专擅朝政,今天又与党人串谋,欲诛杀先帝身边的近侍,杀害我等宦官。好在蹇硕掌握禁军,他们还在犹豫中。现在要尽快行事,关闭宫中小门,杀掉何氏兄弟。”中常侍郭胜,与何进是同郡人。受到何太后和何进的信任、厚遇,郭胜同样握有权力,因此,郭胜依附何氏。郭胜与赵忠等人商议,不愿意按照蹇硕的计议行事,又把蹇硕的书信拿给何进看。何进命令黄门令收捕蹇硕,杀了蹇硕,兼并了蹇硕统领的军队。

袁绍劝说何进:“此前,窦武欲除掉宫中宦官,行事不密,反被宦官杀害。宫外五营军士一向畏惧宫中宦官。如今,将军有皇上大舅的身份,兄弟又在朝中掌握禁军,将军属下将领都是俊杰,愿意效命,事情成功,十拿九稳,可谓尽在掌握之中,此乃上天襄助。将军应该一举成功,为天下除去祸害,名垂青史。即使周代大臣申伯,又何足道哉!如今,大行皇帝的灵柩还在前殿,将军领受遗诏,负责禁军,不宜进入宫禁内省。”何进深以为然,于是对外称病,不再入宫陪侍灵帝丧礼,也不护送灵帝的灵柩前往陵寝地,暗中与袁绍谋划下一步行动,同时,何进把与袁绍的谋划,告诉太后。太后不同意:“宦官负责统领宫禁内省,从古至今,宫禁都是宦官负责。汉室旧制,不宜轻易改动。而且,先帝刚刚抛弃天下,我怎么能脱下丧服,穿戴整齐,与士人讨论政事?”何进难以违逆太后的意思。何进又想先杀掉过于放纵的宦官。袁绍认为,宦官最靠近皇帝、太后,可以随时矫制诏令,如果今日不能全部除掉,必然会成为后患。太后的母亲舞阳君及弟弟何苗,多次收受宦官贿赂,知道何进有杀宦官的想法,也劝说何太后,为宦官们讲情,还说:“大将军要杀尽皇帝身边的近侍,专擅朝政,削弱社稷。”何太后心存疑虑。宦官在宫中,有些已经有数十年,有的还受封为列侯,贵宠无比,与宫廷内外相勾结。何进刚在朝中担负重任,对宦官也一向敬惮,虽然对外博取名誉,内心却优柔寡断,因此,事情久拖不决。

袁绍等人又为何进谋划,欲召集四方猛将及诸路豪杰,让他们多带些兵马到京师来,以此要挟太后,何进竟然同意。主簿陈琳进言:“《易经》讲‘捕鹿无助’,谚语有‘掩目捕雀’,意思是,对于动物,尚且不能仅凭欺骗手段轻易得手,更何况国家大事。怎么可以这样轻率,凭借诈谋得逞?如今,将军总揽朝廷大权,手握重兵,龙骧虎步,上下随心所欲,这就好像鼓动洪炉,烧燎毛发。虽然违背常理,只要合乎道义,顺天应人,就应该当机立断。为何要放弃利器,征求外援。大兵一旦会聚京师,强者为雄,这是把戈矛倒举,授人以柄,一定会功败垂成,酿成祸乱。”何进听不进去。随后,何进召来凉州前将军董卓,把驻扎在凉州的军队,屯驻在关中上林苑。何进又让大将军幕府掾史泰山郡人王匡,把驻扎在泰山郡的强弩勇士调进京师。同时,让东郡太守桥瑁率领军队,驻扎在成皋。何进派武猛都尉丁原,焚烧黄河渡口孟津,大火照亮洛阳城。这些人带领士兵,均是以诛杀宦官为理由,何太后仍然不肯松口。

何苗对何进讲:“最初,我们家从南阳到京师来,可谓贫贱无助,依靠后宫宦官,才得以致富。国家大事,又谈何容易!覆水难收,做事情要深思熟虑,与后宫宦官,还是要和平相处。”何进满腹狐疑。袁绍担心何进又要改变主意,于是胁迫何进:“现在,我们与宦官已经成水火之势,其形态暴露无异,事不宜迟,将军还等什么,为何还不早下决心?”于是,何进任命袁绍为司隶校尉,持符节,授予专断权力,又任命从事中郎王允为河南郡大尹。袁绍让洛阳城有谋略的武吏负责监视宦官的动向,同时催促董卓等人,快速向洛阳开进,欲将各路兵马全部集中在平乐观。太后顿时恐慌,将宫中常侍、小黄门全部罢免,让他们返回家乡,只留下何进平时信任的宦官守卫皇宫。这些被罢免的中常侍、小黄门,全部来向何进谢罪,听候处置。何进对他们讲:“天下扰攘不安,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。董卓马上就要到了,诸君还不早点儿返回封国?”袁绍劝何进,乘机把这些宦官全部除掉,袁绍反复叮咛,何进不置可否。袁绍向州郡发去书信,信中诈称这是何进的意思,让他们尽快收捕宦官的亲属。

何进谋划已久,计划早已外露,宫中宦官愈发恐惧,就想在宫中起事。张让的儿媳,是太后的妹妹,张让向儿媳叩头,说:“老臣有罪,应该与新妇一起,回到家乡。只是想到臣世代蒙受皇恩,如今要远离宫廷,心中仍恋恋不舍。愿意在宫中再值一次班,得以趁此机会,仰望太后、陛下,然后退居家乡。即使死后填入沟壑,也毫无怨言。”儿媳把这些话告诉舞阳君,舞阳君入宫,又告诉太后。于是,太后诏令,把这些已经罢免的中常侍,重新召回宫中值班。

当年八月,何进来到长乐宫,奏请太后,将中常侍以下宦官全部诛杀,由三署选择郎官进入宫中,把守住宦官们居住的房屋,以便行事。宦官议论:“大将军称身体有病,不到宫中来临丧侍候,也不为大行皇帝送葬,今天进入宫中,意欲何为?窦武谋反之事,还想重演吗?”张让等派人偷听何进与太后的谈话,何进欲诛杀宦官的话,听得一清二楚。张让很快率领中常侍段珪、毕岚等数十人,手持兵器,从侧门悄悄潜入,埋伏在宫中。何进从长乐宫出来,张让诈称太后有诏,召何进入宫商议事情。何进再次入宫,坐在宫中等候。此时,张让等人怒斥何进:“天下扰攘不安,也不全是我等的责任。先帝在世时,也曾与太后闹过不愉快,太后几乎被废。我等当时痛哭流涕,为太后说情,各自拿出家产上千万,作为礼物取悦先帝。当时想的,就是把身家性命托付给卿等。如今,卿等竟然恩将仇报,欲诛杀我等,包括家族,岂不是太过分?卿等以为宫内污秽、混浊,朝中公卿以下官员,为官忠诚、清廉者,又有几人?”尚方监渠穆拔出利剑,在嘉德殿前,砍下何进的头颅。张让、段珪等人假传诏令,任命原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,任命少府许相为河南郡大尹。尚书拿到诏书,心存狐疑,说:“请大将军出宫,再做商议。”中黄门把何进的头颅丢给尚书,说:“何进谋反,已经伏罪被杀。”

何进的部将吴匡、张璋,素来受何进信任,在外面听到何进被害的消息,马上率领军队,杀向宫中,此时,宫门已经紧闭。袁术与吴匡合力攻打,用利器砍破宫门。中黄门手持兵器,守卫宫门。天色渐暗,袁术用火,焚烧南宫九龙门及东西宫,欲以此胁迫张让等人。张让等人入宫禀报太后,说大将军的手下造反,焚烧宫殿,攻打尚书阁。随后,众宦官带着何太后、天子及陈留王刘协,又劫持宫中官属,从复道逃往北宫。尚书卢植手持戈矛,站立在阁道的窗下,愤怒叱责段珪等。段珪等人恐惧,只好释放太后。太后从阁道上跳下,得以脱身。

袁绍与叔父袁隗矫制诏命,召来樊陵、许相,将其诛杀。何苗、袁绍引兵,驻扎在朱雀门下,逮捕赵忠等人,将其诛杀。吴匡等人素来怨恨何苗不能与何进同心,又怀疑何苗与宦官串谋,于是命令军士:“杀大将军者,就是车骑将军何苗,士兵们,能为大将军报仇吗?”何进对士兵一向有恩,士兵们流着眼泪说:“愿意以死相报!”吴匡遂率领士兵,与董卓的弟弟奉车都尉董旻一起攻打何苗,杀了何苗,将尸体丢弃在苑中。此时,袁绍关闭北宫门,率领士兵收捕宦官,无论老幼,全部诛杀。还有一些人,因为脸上没有长胡须,被误杀,有些人吓得赶忙脱下裤子,以证明不是宦官,才得以幸免。一时间,被杀的宦官及无辜者,有两千余人。袁绍率领军队,在宫中挨着搜查。有些士兵爬上端门的屋顶,攻打内宫。

张让、段珪等在惶急中,带着少帝和陈留王刘协等人,数十人步行出了穀门,直奔小平津。朝中公卿从平乐观拥出,没有人跟随,只有尚书卢植在夜色中,飞马驰向黄河边,王允派遣河南郡中部掾史闵贡紧随卢植。闵贡赶上,手持利剑,杀了几个宦官,剩下的宦官,跳进黄河淹死。第二天,朝中公卿百官奉迎天子返回皇宫。少帝任命闵贡为郎中,封为都亭侯。

此后,董卓废黜少帝,又逼迫何太后自杀,诛杀舞阳君,何氏终告灭亡。汉室天下,从此陷于大乱。

评论如下:窦武、何进,都是以皇上舅舅的身份,得以在朝中占据高位,辅佐皇帝,掌控朝政。在宫内,依仗太后临朝称制,在宫外,有朝中俊杰相配合,图谋诛杀宦官,却最终功败垂成,反被宦官杀害,身死功灭,为世人所叹息。难道说,是智谋不足,权力有余?《左传》讲:“上天灭亡殷商,已经很久了,国君还想复兴殷室吗?”这是宋襄公在泓水边被楚军打败时,引出的教训。

赞辞如下:武生蛇祥,进自屠羊。惟女惟弟,来仪紫房。上惛下嬖,人灵动怨。将纠邪慝,以合人愿。道之屈矣,代离凶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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