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列传·皇甫嵩朱儁列传 原文及翻译 后汉书皇甫嵩朱儁列传全文和白话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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列传·皇甫嵩朱儁列传 原文及翻译 后汉书皇甫嵩朱儁列传全文和白话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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列传·皇甫嵩朱儁列传

  皇甫嵩 朱儁

  皇甫嵩字义真,安定朝那人,度辽将军规之兄子也。父节,雁门太守。嵩少有文武志介,好《诗》、《书》,习弓马。初举孝廉、茂才。太尉陈蕃、大将军窦武连辟,并不到。灵帝公车征为议郎,迁北地太守。

  初,钜鹿张角自称“大贤良师”,奉事黄、老道,畜养弟子,跪拜首过,符水呪说以疗病,病者颇愈,百姓信向之。角因遣弟子八人使于四方, 以善道教化天下,转相诳惑。十余年间,众徒数十万,连结郡国,自青、徐、幽、冀、荆、杨、兗、豫八州之人,莫不毕应。遂置三十六万。方犹将军号也。大方万余人,小方六七千,各立渠帅。讹言“苍天已死,黄天当立,岁在甲子,天下大吉”。以白土书京城寺门及州郡官府,皆作“甲子”字。中平元年,大方马元义等先收荆、杨数万人,期会发于鄴。元义素往来京师,以中常侍封谞、徐奉等为内应,约以三月五日内外俱起。未及作乱,而张角弟子济南唐周上书告之,于是车裂元义于洛阳。灵帝以周章下三公、司隶,使钩盾令周斌将三府掾属,案验宫省直卫及百姓有事角道者,诛杀千余人,推考冀州,逐捕角等。角等知事已露,晨夜驰敕诸方,一时俱起。皆着黄巾为标帜,时人谓之“黄巾”,亦名“蛾贼”。杀人以祠天。角称“天公将军”,角弟宝称“地公将军”,宝弟梁称“人公将军”。所在燔烧官府,劫略聚邑,州郡失据,长吏多逃亡。旬日之间,天下响应,京师震动。

  诏敕州郡修理攻守,简练器械,自函谷、大谷、广城、伊阙、轘辕、旋门、孟津、小平津诸关,并置都尉。召群臣会议。嵩以为宜解党禁,益出中藏钱、西园厩马,以班军士。帝从之。于是发天下精兵,博选将帅,以嵩为左中郎将,持节,与右中郎将朱儁,共发五校、三河骑士及募精勇,合四万余人,嵩、儁各统一军,共讨颍川黄巾。

  儁前与贼波才战,战败,嵩因进保长社。波才引大众围城,嵩兵少,军中皆恐,乃召军吏谓曰:“兵有奇变,不在众寡。今贼依草结营,易为风火。若因夜纵烧,必大惊乱。吾出兵击之,四面俱合,田单之功可成也。”其夕遂大风,嵩乃约敕军士皆束苣乘城,使锐士间出围外,纵火大呼,城上举燎应之,嵩因鼓而奔其阵,贼惊乱奔走。会帝遣骑都尉曹操将兵适至,嵩、操与朱儁合兵更战,大破之,斩首数万级。封嵩都乡侯。嵩、儁乘胜进讨汝南、陈国黄巾,追波才于阳翟,击彭脱于西华,并破之。余贼降散,三郡悉平。

  又进击东郡黄巾卜己于仓亭,生擒卜己,斩首七千余级。时,北中郎将卢植及东中郎将董卓讨张角,并无功而还,乃诏嵩进兵讨之。嵩与角弟梁战于广宗。梁众精勇,嵩不能克。明日,乃闭营休士,以观其变。知贼意稍懈,乃潜夜勒兵,鸡鸣驰赴其阵,战至晡时,大破之,斩梁,获首三万级,赴河死者五万许人,焚烧车重三万余两,悉虏其妇子,系获甚众。角先已病死,乃剖棺戮尸,传首京师。

  嵩复与钜鹿太守冯翊郭典攻角弟宝于下曲阳,又斩之。首获十余万人,筑京观于城南。即拜嵩为左车骑将军,领冀州牧,封槐里侯,食槐里、美阳两县,合八千户。

  以黄巾既平,故改年为中平。嵩奏请冀州一年田租,以赡饥民,帝从之。百姓歌曰:“天下大乱兮市为墟,母不保子兮妻失夫,赖得皇甫兮复安居。”嵩温恤士卒,甚得众情,每军行顿止,须营幔修立,然后就舍帐。军士皆食,己乃尝饭。吏有因事受赂者,嵩更以钱物赐之,吏怀惭,或至自杀。

  嵩既破黄巾,威震天下,而朝政日乱,海内虚困。故信都令汉阳阎忠干说嵩曰:“难得而易失者,时也;时至不旋踵者,几也。故圣人顺时而动,智者因几以发。今将军曹难得之运,蹈易骇之机,而践运不抚,临机不发,将何以保大名乎?”嵩曰:“何谓也?”忠曰:“天道无亲,百姓与能。今将军受钺于暮春,收功于末冬。兵动若神,谋不再计,摧强易于折枯,消坚甚于汤雪,旬月之间,神兵电埽,封尸刻石,南向以报,威德震本朝,风声驰海外,虽汤、武之举,未有高将军者也。今身建不赏之功,体兼高人之德,而北面庸主,何以求安乎?”嵩曰:“夙夜在公,心不忘忠,何故不安?”忠曰:

  不然。昔韩信不忍一餐之遇,而弃三分之业,利剑已揣其喉,方发悔毒之叹者,机失而谋乖地。今主上势弱于刘、项,将军权重于淮阴,指捴足以振风云,叱咤可以兴雷电。赫然奋发,因危抵颓,崇恩以绥先附,振武以临后服,征冀方之士,动七州之众,羽檄先驰于前,大军响振于后,蹈流漳河,饮马孟津,诛阉官之罪,除群凶之积,虽僮兒可使奋拳以致力,女子可使褰裳以用命,况厉熊罴之卒,因迅风之势哉!功业已就,天下已顺,然后请呼上帝,示以天命,混齐六合,南面称制,移宝器于将兴,推亡汉于已坠,实神机之至会,风发之良时也。夫既朽不雕,衰世难佐。若欲辅难佐之朝,雕朽败之木,是犹逆坂走丸,迎风纵棹,岂云易哉?且今竖宦群居,同恶如市,上命不行,权归近习,昏主之下,难以久居,不赏之功,谗人侧目,如不早图,后悔无及。

  嵩惧曰:“非常之谋,不施于有常之势。创图大功,岂庸才所致。黄巾细孽,敌非奏、项,新结易散,难以济业。且人未忘主,天不祐逆。若虚造不冀之功,以速朝夕之祸,孰与委忠本朝,守其臣节。虽云多谗,不过放废,犹有令名,死且不朽。反常之论,所不敢闻。”忠知计不用,因亡去。

  会边章、韩遂作乱陇右,明年春,诏嵩回镇长安,以卫园陵。章等遂复入寇三辅,使嵩因讨之。

  初,嵩讨张角,路由鄴,见中常侍赵忠舍宅逾制,乃奏没入之。又中常侍张让私求钱五千万,嵩不与,二人由此为憾,奏嵩连战无功,所费者多。其秋征还,收左车骑将军印绶,削户六千,更封都乡侯,二千户。

  五年,凉州贼王国围陈仓,复拜嵩为左将军,督前将军董卓,各率二万人拒之。卓欲速进赴陈仓,嵩不听。卓曰:“智者不后时,勇者不留决。速救则城全,不救则城灭,全、灭之势,在于此也。”嵩曰:“不然,百战百胜,不如不战而屈人之兵。是以先为不可胜,以待敌之可胜。不可胜在我,可胜在彼。彼守不足,我攻有余。有余者动于九天之上,不足者陷于九地之下。今陈仓虽小,城守固备,非九地之陷也。王国虽强,而攻我之所不救,非九天之势也。夫势非九天,攻者受害;陷非九地,守者不拔。国今已陷受害之地,而陈仓保不拔之城,我可不烦兵动众,而取全胜之功,将何救焉!”遂不听。王国围陈仓,自冬迄春,八十余日,城坚守固,竟不能拔。贼众疲敝,果自解去。嵩进兵击之。卓曰:“不可。兵法,穷寇勿追,归众勿迫。今我追国,是迫归众,追穷寇也。困兽犹斗,蜂虿有毒,况大众乎!”嵩曰:“不然。前吾不击,避其锐民。今而击之,待其衰也。所击疲师,非归众也。国众且走,莫有斗志。以整击乱,非穷寇也。”遂独进击之,使卓为后拒。连战大破之,斩首万余级,国走而死。卓大惭恨,由是忌嵩。

  明年,卓拜为并州牧,诏使以兵委嵩,卓不从。嵩从子郦时在军中,说嵩曰:“本朝失政,天下倒悬,能安危定倾者,唯大人与董卓耳。今怨隙已结,势不俱存。卓被诏委兵,而上书自请,此逆命也。又以京师昏乱,踌躇不进,此怀奸也。且其凶戾无亲,将士不附。大人今为元帅,杖国威以讨之,上显忠义,下除凶害,此桓、文之事也。”嵩曰:“专命虽罪,专诛亦有责也。不如显奏其事,使朝廷裁之。”于是上书以闻。帝让卓,卓又增怨于嵩。及后秉政,初平元年,乃征嵩为城门校尉,因欲杀之。嵩将行,长史梁衍说曰:“汉室微弱,阉竖乱朝,董卓虽诛之,而不能尽忠于国,遂复寇掠京邑,废立从意。今征将军,大则危祸,小则困辱。今卓在洛阳,天子来西,以将军之众,精兵三万,迎接至尊,奉令讨逆,发命海内,征兵群帅,袁氏逼其东,将军迫其西,此成禽也。”嵩不从,遂就征。有司承旨,奏嵩下吏,将遂诛之。

  嵩子坚寿与卓素善,自长安亡走洛阳,归投于卓。卓方置酒欢会,坚寿直前质让,责以大义,叩头流涕。坐者感动,皆离席请之。卓乃起,牵与共坐。使免嵩囚,复拜嵩议郎,迁御史中丞。及卓还长安,公卿百官迎谒道次。卓风令御史中丞以下皆拜以屈嵩,既而抵手言曰:“义真犕未乎?”嵩笑而谢之,卓乃解释。

  及卓被诛,以嵩为征西将军,又迁车骑将军。其年秋,拜太尉,冬,以流星策免。复拜光禄大夫,迁太常。寻李傕作乱,嵩亦病卒,赠骠骑将军印绶,拜家一人为郎。

  嵩为人爱慎尽勤,前后上表陈谏有补益者五百余事,皆手书毁草,不宣于外。又折节下士,门无留客。时人皆称而附之。

  坚寿亦显名,后为侍中,辞不拜,病卒。

  朱儁字公伟,会稽上虞人也。少孤,母尝贩缯为业。儁以孝养致名,为县门下书佐,好义轻财,乡闾敬之。时,同郡周规辟公府,当行,假郡库钱百万,以为冠帻费,而后仓卒督责,规家贫无以备,儁乃窃母缯帛,为规解对。母既失产业,深恚责之。儁曰:“小损当大益,初贫后富,必然理也。”

  本县长山阳度尚见而奇之,荐于太守韦毅,稍历郡职。后太守尹端以儁为主簿。熹平二年,端坐讨贼许昭失利,为州所奏,罪应弃市。儁乃羸服间行,轻赍数百金到京师,赂主章吏,遂得刊定州奏,故端得输作左校。端喜于降免而不知其由,儁亦终无所言。

  后太守徐珪举儁孝廉,再迁除兰陵令,政有异能,为东海相所表。会交阯部群贼并起,牧守软弱不能禁。又交阯贼梁龙等万余人,与南海太守孔芝反叛,攻破郡县。光和元年,即拜儁交阯刺史,令过本郡简募家兵及所调,合五千人,分从两道而入。既到州界,按甲不前,先遣使诣郡,观贼虚实,宣扬威德,以震动其心;既而与七郡兵俱进逼之,遂斩梁龙,降者数万人,旬月尽定。以功封都亭侯,千五百户,赐黄金五十斤,征为谏议大夫。

  及黄巾起,公卿多荐儁有才略,拜为右中郎将,持节,与左中郎将皇甫嵩讨颍川、汝南、陈国诸贼,悉破平之。嵩乃上言其状,而以功归儁,于是进封西乡侯,迁镇贼中郎将。

  时,南阳黄巾张曼成起兵,称“神上使”,众数万,杀郡守褚贡,屯宛下百余日。后太守秦颉击杀曼成,贼更以赵弘为帅,众浸盛,遂十余万,据宛城。儁与荆州刺史徐璆及秦颉合兵万八千人围弘,自六月至八月不拔。有司奏欲征儁。司空张温上疏曰:“昔秦用白起,燕任乐毅,皆旷年历载,乃能克敌。儁讨颍川,以有攻效,引师南指,方略已设,临军易将,兵家有忌,宜假日月,责其成功。”灵帝乃止。儁因急击弘,斩之。

  贼余帅韩忠复据宛拒儁。儁兵少不敌,乃张围结垒,起土山以临城内,因鸣鼓攻其西南,贼悉众赴之。儁自将精卒五千,掩其东北,乘城而入。忠乃退保小城,惶惧乞降。司马张超及徐璆、秦颉皆欲听之。儁曰:“兵有形同而势异者。昔秦、项之际,民无定主,故赏附以劝来耳。今海内一统,唯黄巾造寇,纳降无以劝善,讨之足以惩恶。今若受之,更开逆意,贼利则进战,钝则乞降,纵敌长寇,非良计也。”因急攻,连战不克。儁登土山望之,顾谓张超曰:“吾知之矣。贼今外围周固,内营逼急,乞降不受,欲出不得,所以死战也。万人一心,犹不可当,况十万乎!其害甚矣。不如彻围,并兵入城。忠见围解,势必自出,出则意散,易破之道也。”既而解围,忠果出战,儁因击,大破之,乘胜逐北数十里,斩首万余级。忠等遂降。而秦颉积忿忠,遂杀之。余众惧不自安,复以孙夏为帅,还屯宛中。儁急攻之。夏走,追至西鄂精山,又破之。复斩万余级,贼遂解散。明年春,遣使者持节拜儁右车骑将军,振旅还京师,以为光禄大夫,增邑五千,更封钱塘侯,加位特进。以母丧去官,起家,复为将作大匠,转少府、太仆。

  自黄巾贼后,复有黑山、黄龙、白波、左校、郭大贤、于氐根、青牛角、张白骑、刘石、左髭丈八、平汉、大计、司隶、掾哉、雷公、浮云、飞燕、白雀、杨凤、于毒、五鹿、李大目、白绕、畦固、苦哂之徒,并起山谷间,不可胜数。其大声者称雷公,骑白马者为张白骑,轻便者言飞燕,多髭者号于氐根,大眼者为大目,如此称号,各有所因。大者二三万,小者六七千。

  贼帅常山人张燕,轻勇趫捷,故军中号曰飞燕。善得士卒心,乃与中山、常山、赵郡、上党、河内诸山谷寇贼更相交通,众至百万,号曰黑山贼。河北诸郡县并被其害,朝廷不能讨。燕乃遣使至京师,奏书乞降,遂拜燕平难中郎将,使领河北诸山谷事,岁得举孝廉、计吏。

  燕后渐寇河内,逼近京师,于是出儁为河内太守,将家兵击却之。其后诸贼多为袁绍所定,事在《绍传》。复拜儁为光禄大夫,转顿骑,寻拜城门校尉、河南尹。

  时,董卓擅政,以儁隽宿将,外甚亲纳而心实忌。及关东兵盛,卓惧,数请公卿会议,徙都长安,儁辄止之。卓虽恶儁异己,然贪其名重,乃表迁太仆,以为己副。使者拜,儁辞不肯受。因曰:“国家西迁,必孤天下之望,以成山东之衅,臣不见其可也。”使者诘曰:“召君受拜而君拒之,不问徙事而君陈之,其故何也?”儁曰:“副相国,非臣所堪也;迁都计,非事所急也。辞所不堪,言所非急,臣之宜也。”使者曰:“迁都之事,不闻其计,就有未露,何所承受?”儁曰:“相国董卓具为臣说,所以知耳。”使人不能屈,由是止,不为副。

  卓后入关,留傕守洛阳,而儁与山东诸将通谋为内应。既而惧为卓所袭,乃弃官奔荆州。卓以弘农场懿为河南尹,守洛阳。儁闻,复进兵还洛,懿走。儁以河南残破无所资,乃东屯中牟,移书州郡,请师讨卓。徐州刺史陶谦遣精兵三千,余州郡稍有所给,谦乃上儁行车骑将军。董卓闻之,使其将李傕、郭汜等数万人屯河南拒俊。儁逆击,为傕、汜所破。俊自知不敌,留关下不敢复前。

  及董卓被诛,傕、汜作战,儁时犹在中牟。陶谦以儁名臣,数有战功,可委以大事,乃与诸豪杰共推儁为太师,因移檄牧伯,同讨李傕等,奉迎天子。乃奏记于儁曰:

  徐州刺史陶谦、前杨州刺史周乾、琅邪相阴德、东海相刘馗、彭城相汲廉、北海相孔融、沛相袁忠、太山太守应劭、汝南太守徐璆、前九江太守服虔、博士郑玄等,敢言之行车骑将军河南尹莫府:国家既曹董卓,重以李傕、郭汜之祸,幼主劫执忠良残敝,长安隔绝,不知吉凶。是以临官尹人,搢绅有识,莫不忧惧,以为自非明哲雄霸之士,曷能克济祸乱!自起兵已来,于兹三年,州郡转相顾望,未有奋击之功,而互争私变,更相疑惑。谦等并共谘诹,议消国难。佥曰:“将军君侯,既文且武,应运而出,凡百君子,靡不颙颙。”故相率厉,简选精悍,堪能深入,直旨咸阳,多持资粮,足支半岁,谨同心腹,委之元帅。

  会李傕用太尉周忠、尚书贾诩策,征儁入朝。军吏皆惮入关,欲应陶谦等。儁曰:“以君召臣,义不俟驾,况天子诏乎!且傕、汜小竖,樊稠庸兒,无他远略,又势力相敌,变难必作。吾乘其间,大事可济。”遂辞谦议而就傕征,复为太仆,谦等遂罢。

  初平四年,代周忠为太尉,录尚书事。明年秋,以日食免,复行骠骑将军事,持节镇关东。未发,会李傕杀樊稠,而郭汜又自疑,与傕相攻,长安中乱,故儁止不出,留拜大司农。献帝诏儁与太尉杨彪等十余人譬郭汜,令与李傕和。汜不肯,遂留质儁等。儁素刚,即日发病卒。

  子晧,亦有才行,官至豫章太守。

  论曰:皇甫嵩、朱儁并以上将之略,受脤仓卒之时。及其功成师克,威声满天下。值弱主蒙尘,犷贼放命,斯诚叶公投袂之几,翟义鞠旅之日,故梁衍献规,山东连盟,而舍格天之大业,蹈匹夫之小谅,卒狼狈虎口。为智士笑。岂天之长斯乱也?何智勇之不终乎!前史晋平原华峤,称其父光禄大夫表,每言其祖魏太尉歆称“时人说皇甫嵩之不伐,汝豫之战,归功朱儁,张角之捷,本之于卢植,收名敛策,而己不有焉。盖功名者,世之所甚重也。诚能不争天下之所甚重,则怨祸不深矣”。如皇甫公之赴履危乱,而能终以归全者,其致不亦贵乎!故颜子愿不伐善为先,斯亦行身之要与!

  赞曰:黄妖冲发,嵩乃奋钺。孰是振旅,不居不伐。儁捷陈、颍,亦弭於越。言肃王命,并遘屯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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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甫嵩朱儁列传 白话文翻译

后汉书 卷七十一 皇甫嵩朱儁列传


皇甫嵩,字义真,安定郡朝那县人,是度辽将军皇甫规哥哥的儿子。父亲皇甫节,曾担任雁门郡太守。从少年起,皇甫嵩就怀有文武志向,砥砺情操,诵读《诗经》《尚书》,练习弓马武艺。最初,皇甫嵩被举荐为孝廉、茂才。太尉陈蕃、大将军窦武连续征召,皇甫嵩俱不肯应召。在灵帝朝,公车署征召皇甫嵩,拜为议郎,后来升任北地郡太守。

当时,巨鹿郡人张角自称“大贤良师”,声称尊奉黄老,聚集弟子讲学,行跪拜之礼,默念思过。张角诓骗百姓,用符水咒语治病,有些病人因此而痊愈,百姓愈发相信张角的道术。张角派遣八名弟子,向各地传教,以太平道传播天下,信教的百姓越来越多,愈发具有迷惑性。十余年间,信教的百姓达到数十万,遍布郡、国,青州、徐州、幽州、冀州、荆州、扬州、兖州、豫州的百姓,莫不信奉张角的道术。张角设置三十六方,每方首领类似于将军,对信众发号施令,大方有一万余人,小方有六七千人,首领由张角任命。张角向百姓宣传:“苍天已死,黄天当立,岁在甲子,天下大吉。”还用白垩土在京城的官署大门上写字,在州郡官府的衙门,写上“甲子”。灵帝中平元年,大方首领马元义等,首先在荆州、扬州聚集数万百姓,约定日期,在邺城会齐。马元义多次来往于京师,以中常侍封谞、徐奉等人作为内应,约定三月五日,内外一起举事。还未来得及作乱,张角的弟子济南郡人唐周上书朝廷,告发张角谋反,朝廷抓捕马元义,在洛阳车裂。灵帝将唐周的告发信,下发给朝廷三公、司隶校尉,派钩盾令周斌率领三公府掾史,彻查宫中值班的卫士及京师百姓与张角勾结者,有一千余人,全部逮捕、诛杀。朝廷在冀州追捕张角等人。张角看到事情已经败露,遂星夜兼程,通知各方首领起事,同时举兵。造反的百姓,一律用黄巾包头,当时,人们称造反的队伍为“黄巾军”,也有称其为“蛾贼”的,起事者杀人祭天。张角号称“天公将军”,张角的弟弟张宝号称“地公将军”,张宝的弟弟张梁号称“人公将军”。黄巾军所到之处,焚烧官府,抢掠乡邑,一时间,州郡官员惊慌失措,各地县长、县吏大多逃亡。短短十几天,天下莫不响应,京师震动。

灵帝下诏,诏令各州郡整饬武备,加强守卫,准备各种攻防器械,从函谷关、大谷、广城、伊阙、 辕、旋门、孟津、小平津,京师周围的各个关津要塞,全部设置都尉。灵帝又召集群臣廷议。皇甫嵩认为,应该解除党禁,还要把宫中府藏的钱、西园的厩马,拿出来支援前线将士,灵帝采纳皇甫嵩的建议。随后,朝廷征调天下精兵,挑选良将。灵帝拜皇甫嵩为左中郎将,持符节,与右中郎将朱儁一起,调集五校、三河郡(注:河内郡、河东郡、河南郡)的骑兵,还有招募来的勇士,共计四万余人。皇甫嵩、朱儁各率领一军,即日出发,讨伐颍川郡黄巾军。

朱儁与黄巾军首领波才刚一接战,就败下阵来。皇甫嵩随后进兵,进驻长社县固守。波才率领黄巾军将长社城围得水泄不通,皇甫嵩兵少,军中战士恐慌。皇甫嵩召集军吏,鼓励道:“兵法有奇、正之别,胜负不在人多。如今,贼寇依草结营,见风很容易着火。我军可趁着夜色,顺风纵火,贼寇必定大乱。我军乘势进兵,四面攻击,可收田单之功。”当天晚上,狂风骤起,皇甫嵩命令军士,手持苇杆扎成的火把,登上城顶,又派精锐士卒悄悄潜出城,在城外纵火,大呼杀贼。城上的火把挥舞,遥相呼应,战士们擂响战鼓,鼓声震天,山摇地动,皇甫嵩乘势率领士卒杀出城来,冲向敌阵。黄巾军惊慌失措,四处奔逃。此时,灵帝派来的骑都尉曹操率领汉军杀到,皇甫嵩、曹操与朱儁合兵一处,奋力杀敌,大败黄巾军,斩杀数万人。此战后,灵帝封皇甫嵩为都乡侯。皇甫嵩、朱儁乘胜进军汝南郡、陈国,继续围剿黄巾军,在阳翟县追上波才,在西华县痛击彭脱,两路黄巾军先后被打败。其余贼寇或降,或散,三个郡、国相继平定。

皇甫嵩率领汉军进剿东郡,在仓亭与黄巾军首领卜己大战,生擒卜己,斩杀七千余人。当时,北中郎将卢植与东中郎将董卓讨伐张角,无功而返。灵帝诏令皇甫嵩继续进军,讨伐张角。皇甫嵩与张角的弟弟张梁在广宗县大战。张梁骁勇善战,皇甫嵩不能取胜。第二天,皇甫嵩命令关闭营门,休整一天,以观其变。黄巾军贼寇稍微松懈。当天夜晚,皇甫嵩整顿军队,在鸡鸣时分,率领汉军杀出,直杀向敌阵,双方大战至下午三点,皇甫嵩大破黄巾军,斩杀张梁,斩杀、俘虏三万余人。慌乱中投河淹死的黄巾军,有五万余人。皇甫嵩焚烧敌寇的车辆辎重,有三万余辆。跟随黄巾军的家属,老弱妇幼,全部被擒,皇甫嵩缴获甚多。此前,张角已经病死,皇甫嵩又将张角的坟墓挖开,剖棺戮尸,将首级传送至京师。

此战之后,皇甫嵩与巨鹿郡太守、右冯翊郭典一起,在下曲阳县攻打张角的弟弟张宝,斩杀张宝。皇甫嵩斩杀、擒获十万余人,在下曲阳县城南,修筑“京观”,埋葬尸体。灵帝拜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,兼领冀州牧,封为槐里侯。皇甫嵩享受槐里、美阳两个县,共计有食邑八千户。

黄巾军遭镇压后,灵帝将纪元年号更改为中平。皇甫嵩奏请灵帝,减免冀州一年的田租,以赈济饥民,灵帝采纳建议。百姓为此作歌道:“天下大乱兮市为墟,母不保子兮妻失夫,赖得皇甫兮复安居。”皇甫嵩体恤士卒,甚得军心,每次行军,停下来安营扎寨,都要等到全军的营帐全部安顿好,皇甫嵩这才进帐休息。军中士卒已经吃上饭,皇甫嵩才肯吃饭。曾经有军吏因为某事受贿,皇甫嵩拿出自己的钱物,送予受贿的军吏,军吏深感惭愧,有人为此而自杀。

皇甫嵩平定黄巾军后,名声威震天下,朝政依然混乱,国库空虚,入不敷出。原信都县令汉阳郡人阎忠劝说皇甫嵩:“最难得又最容易失去的,是时机;时机一旦到来,转瞬间就会逝去,这就叫作‘时运’。因此,圣人会因时而动,智者会借时而行。如今,将军遇上难得的时运,对于转瞬而逝的时机,将军如果不能把握住,抓住时机,将如何保全名誉?”皇甫嵩问:“请问,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阎忠答:“天道无亲,百姓只会追随有力者。如今,将军在暮春接受出征命令,在季冬大功告成。将军兵动神速,其功效难以再现;摧毁强敌,犹如摧枯拉朽;消除坚冰,甚于滚汤浇雪。在一个月内,汉军犹如风卷残云,摧毁残敌,筑起‘京观’,刻石勒碑,南向报捷。将军建立的功勋,震动朝野,将军树立的威望,响彻海内。即使有商汤、周武,代天讨伐,也不过如此。如今,将军建立不赏之功,又兼有高出世人的功德,继续侍奉昏庸的君主,将如何保全自身?”皇甫嵩再问:“臣夙兴夜寐,一心奉公,时刻不忘记报效朝廷,为何不能安享度日?”阎忠答:“此话差矣。在往昔,韩信不忘一饭之恩,拒绝蒯通三分天下之劝谏,最后被绞死在宫中。临死前,韩信发出‘悔不当初’的感叹,时机失去,才知道悔不当初。如今,汉室已经衰微,势穷力乏,远不如当年刘、项对峙。将军的权位,又重于当年的淮阴侯;将军在战场上指挥若定,足以鼓动风云。将军在大帐运筹帷幄,足以激起雷电。当此时,将军正可以奋起武威,借天下危难之机,挽狂澜于即倒;向众豪杰施予厚恩,安绥部众,整军习武,崇恩以绥先附,振武以临后服。将军征召冀州士人,征发七州民众,羽檄驰骋于前,大军紧随其后。将军渡过漳河,饮马孟津,以诛杀阉宦为号召,剪除朝中群凶。此时此刻,即使儿童,也会奋拳尽力;即使女子,也会褰裳效命。更何况,将军麾下聚集的熊罴战士,有疾风扫落叶之威势!大功可成,圣业可就。只待天下归顺,将军祭拜上帝,接受天命,将六合混为一统,南面称帝,转移宝鼎,推翻亡汉,此乃将军千载难逢、风云激荡之良机。正可谓,枯木不可再雕,衰世难以扶持。如果将军仍要倾尽全力,辅佐衰汉,雕刻腐朽的枯木,犹如迎着斜坡,滚动弹丸,逆着狂风,驾驶航船,谈何容易?而且,当今朝廷,宦官当道,邪恶犹如市贾,帝命难以执行,权力归于近侍。昏君之下,难以久居。将军有不赏之功,朝中有谗人侧目,如果再不下定决心,后悔晚矣。”皇甫嵩听了谏言,惶恐不安。皇甫嵩说:“非常之谋,不能施于恒常之势。创立大功,绝非庸才所为。黄巾军贼寇,绝非秦、项可比,臣麾下的部众,刚刚聚集,很容易逃散,依靠他们,难以成就大业。而且,百姓并未忘记汉室旧恩,上天不会护佑叛逆。如果贸然行事,希冀建立毫无希望之功,只能招来猝然而至之祸,这与效忠朝廷、坚守节操之忠臣,怎能相比?虽然朝廷有邪佞之臣,臣不过放弃尊位罢了,仍然可享有盛名,受到后人纪念,死而不朽。反叛朝廷的事情,臣不敢想。”阎忠知道,皇甫嵩听不进劝谏,遂逃走。

当时,边章、韩遂在陇山以西作乱。第二年春天,灵帝诏令皇甫嵩返回长安,守护皇家陵园。边章等攻入三辅,烧杀抢掠,朝廷命令皇甫嵩讨伐边章。

最初,皇甫嵩讨伐张角,途经邺城,看到中常侍赵忠在邺城的宅邸非常豪华,已经僭越礼制,奏请朝廷,罚没赵忠的私宅。还有,中常侍张让私下里找到皇甫嵩,索贿五千万,皇甫嵩没有答应。赵、张二人因怨生恨,上奏朝廷,说皇甫嵩连年征战,劳而无功,花费巨大。当年秋天,灵帝召回皇甫嵩,收缴左车骑将军印绶,削去食邑六千户,重新封为都乡侯,享受食邑二千户。

灵帝中平五年,凉州贼寇王国围困陈仓,灵帝再次拜皇甫嵩为左将军,同时督查前将军董卓,各自率领两万人,剿灭贼寇。董卓欲急速进兵,赶赴陈仓,皇甫嵩不同意。董卓说:“聪明者,不会错过良机,勇敢者,不应徘徊犹豫。如果急速前去营救,城池还可以保全,一旦贻误战机,城池很快就会被攻破。存亡之道,在此一举。”皇甫嵩答:“不然。百战百胜,不如不战而屈人之兵。先动者,未必能制敌于死命,以逸待劳,方为制敌之良策。我方首先做到不可战胜,敌方,只能为我所胜。敌方固守,不足以自守,我方攻打,绰绰有余。有余者,兵动于九天,不足者,必陷于九地。陈仓虽小,城防坚固,并未陷于九地之绝境。王国兵强势众,攻打我方城池,一定要有九天之势,才能够成功。如今,敌方并没有九天之势,还要强行攻打陈仓,必定会陷于九地之困。陈仓决心固守,势必难以攻克,王国将陷于进退维谷。陈仓不能攻克,我军发起进攻,即可获取全胜之功,不必匆忙营救!”没有采纳董卓的建议。王国围困陈仓,从冬天到春天,长达八十余日,陈仓城坚固,始终不能攻破。贼势力竭,显出疲惫之态,只好撤围,皇甫嵩趁势进攻。董卓谏言:“不可。兵法讲,穷寇勿追,退敌勿迫。穷追王国,这是在压迫退兵,犹如追击穷寇。困兽犹斗,蜂虿有毒,更何况敌军依然强大!”皇甫嵩答:“不然。此前我们没有出击,是因为要避其锋芒。如今,我军以强势,穷追衰败之寇。敌军疲惫,并非安然撤退。王国退走,军心已经失去斗志。以精兵对阵疲惫之敌,穷追贼寇,一定能大获全胜。”皇甫嵩单独追击,让董卓担任后卫。连战连胜,大败贼寇,斩杀一万余人,王国败走而死。董卓先后失策,顿感惭愧,从此忌恨皇甫嵩。

第二年,董卓受拜为并州牧。灵帝下诏把董卓率领的军队交予皇甫嵩指挥,董卓不肯从命。皇甫嵩的侄儿皇甫郦此时在军中,劝说皇甫嵩:“本朝政治已经失去控制,天下已成倒悬之势。能够安定危亡,拯救国家者,只有大人与董卓。如今,大人与董卓结下怨恨,势不两立。朝廷诏命董卓的军队归大人指挥,而董卓竟然抗命,上书朝廷,要亲自带兵。而今,京师混乱,董卓心存异志,踌躇不进,更显出心怀不轨。而且,董卓为人凶残暴戾,目无亲人,将士们不肯亲附。大人担任统帅,依仗国威,加以讨伐,对上显示忠义之心,对下除去凶顽之徒,这是齐桓公、晋文公当年做的事情。”皇甫嵩回答:“董卓独断专行,固然有罪,臣不奏明皇上,就独断专杀,甚为不妥。不如向朝廷奏明,由朝廷裁决。”于是上书,将董卓拒交兵权的事情,奏报朝廷。灵帝叱责董卓,董卓对皇甫嵩更加怨恨。及至董卓篡夺朝政,献帝初平元年,董卓征召皇甫嵩,拜为城门校尉,欲杀害皇甫嵩。皇甫嵩将要赴任,将军幕府长史梁衍劝说皇甫嵩:“汉室衰微,宦官祸乱朝纲,董卓进京,受命诛杀宦官,然而不能尽忠报国,反而寇掠京师,妄存废立之心。如今征召将军,大则将军会有性命之忧,小则将军会蒙受董卓羞辱。而今,董卓依然在洛阳,天子在西京长安。以将军统率的兵力,派出三万精兵,迎接皇帝,奉诏令讨伐逆贼,向海内发出檄文,征调精兵。袁氏从东逼迫董卓,将军从西压迫董卓,可将其一举擒获。”皇甫嵩没有听从,随后上路。有关官员秉承董卓的旨意弹劾皇甫嵩,皇甫嵩被革职,投入监狱,命在旦夕。

皇甫嵩的儿子皇甫坚寿与董卓的关系很好,皇甫坚寿从长安逃回洛阳,投奔董卓。董卓设宴,大会群臣,皇甫坚寿向董卓祝酒,径直走向前,慷慨陈词,晓以大义,而后跪下,叩头不止,痛哭失声。在座者无不动容,也纷纷离席,向董卓求情。董卓起身,拉着皇甫坚寿一起坐下。然后,董卓下令释放皇甫嵩,又拜皇甫嵩为议郎,后又改任御史中丞。及至董卓来到长安,朝中公卿在路旁迎候董卓。董卓暗示御史中丞以下官员,前来谒见,以此折服皇甫嵩。董卓望着皇甫嵩,拍手大笑道:“义真,服不服?”皇甫嵩笑着向董卓谢罪,董卓这才消除心头的怨恨。

及至董卓被杀,献帝拜皇甫嵩为征西将军,转任车骑将军,当年秋天,拜皇甫嵩为太尉,当年冬天,流星坠落,献帝罢免皇甫嵩,又拜为光禄大夫,改任太常。不久,李傕作乱,皇甫嵩病重,在家中病逝。献帝赐予皇甫嵩骠骑将军印绶,任命皇甫氏家族一人为郎官。

皇甫嵩为人谨慎,做事劬劳勤勉,就政事多次上表、谏言,陈述利弊,对朝政有裨益的奏疏,有五百余件。皇甫嵩将手稿焚毁,不肯让外人知道。皇甫嵩礼贤下士,门前不滞留客人。当时人称颂这一点,因此也愿意亲附。

皇甫坚寿是一位显达士人,后来担任侍中,中途辞职,病逝。

朱儁,字公伟,会稽郡上虞县人。年少时,朱儁丧父,母亲靠贩卖蚕丝养活家人。朱儁以笃孝,在当地享有名气。后来,朱儁在县衙做负责文书的佐吏,轻财好义,受到乡邻们的尊敬。当时,同郡人周规受到三公府征召,将要启程,向郡府借钱一百万,作为治装费。此事过后,郡府突然催要借款,周规家境贫困,一时间无法筹措。朱儁把母亲的缯帛拿出来,解了周规的燃眉之急,母亲因此而失去养家的本钱,很生气,责备朱儁。朱儁回答:“小有损失,却能有益于他人,先贫后富,这是必然之理。”

上虞县长山阳郡人度尚,看到朱儁轻财好义,颇为钦佩,把朱儁推荐给郡太守韦毅。后来,朱儁在郡府稍有升迁。再后来,会稽郡太守尹端,擢拔朱儁为郡府主簿。灵帝熹平二年,尹端讨伐贼寇许昭,战事不利,被州部弹劾,判处死刑。朱儁换穿穷人的衣服,暗地里活动,带着几百斤黄金前往京师,贿赂主管奏章的官吏,刊定弹劾奏章,尹端的死刑改判为在左校服苦役。尹端对减免死刑颇感意外,非常高兴,但不知其中原委,朱儁也从未向尹端提起此事。

后来,郡太守徐珪举荐朱儁为孝廉,担任兰陵县令。在任上,朱儁政绩优异,东海国相上表朝廷,予以肯定。恰逢交阯州贼寇蜂起,交阯州牧、郡太守懦弱无能,不能制止。交阯郡贼寇梁龙等,聚集一万余人,与南海郡太守孔芝一起,反叛朝廷,攻破郡、县。灵帝光和元年,灵帝拜朱儁为交阯州部刺史,诏令朱儁路过家乡时招募勇士,授予调兵的权力。朱俊招募五千人,分两路进入交阯州。进入州界,朱儁按兵不动,先派遣使者到地方探听虚实,掌握贼寇动向,同时,向当地百姓宣示朝廷恩威,以撼动贼寇。然后,朱儁与交阯州属下七个郡,联合进兵,镇压贼寇,斩杀梁龙,投降的贼寇有数万人,旬月之间,平定叛乱。灵帝以战功封朱儁为都亭侯,享受食邑一千五百户,又赏赐黄金五十斤,征召朱儁回京师,拜为谏议大夫。

及至黄巾军造反,朝中公卿大多推荐朱儁,说朱儁有谋略。灵帝拜朱儁为右中郎将,持符节,与左中郎将皇甫嵩一起,奔赴颍川郡、汝南郡、陈国镇压黄巾军,贼寇全部荡平。在奏书中,皇甫嵩谈起此次用兵的过程,将功劳归于朱儁,灵帝加封朱儁为西乡侯,又拜为镇贼中郎将。

当时,南阳郡的黄巾军首领张曼成起兵,号称“神上使”,率领数万人,杀害郡太守褚贡,驻扎在宛城下一百余日。后任太守秦颉杀了张曼成,贼寇又推举赵弘为统帅,聚集的人数越来越多,达十余万,盘踞在宛城一带。朱儁与荆州刺史徐璆、秦颉合兵一处,有一万八千战士,进攻赵弘。从六月至八月,战事不利。有关官员上奏,欲征召朱儁回京师。司空张温上疏:“在往昔,秦王重用白起,燕王重用乐毅,都是历经数年,才克敌制胜,以竟全功。朱儁征讨颍川郡,是因为此前朱儁用兵,卓有成效。朝廷诏命朱儁,领军南征,已经布置完毕,临阵换将,此乃兵家大忌。应该假以时日,责令朱儁,早日克敌建功。”灵帝这才收回成命。朱儁加紧用兵,斩杀赵弘。贼寇的副帅韩忠又盘踞在宛城,抗拒朱儁。朱儁兵少,不能很快取胜,于是在宛城下修筑营垒,堆起土山,与宛城相望。朱儁命令军中擂鼓,攻击西南面,贼寇慌忙向西南奔去。朱儁亲自率领五千精锐士卒攻击东北,登上城墙,突入城内。韩忠率领残兵退守小城,惶急间请求投降。司马张超、徐璆、秦颉认为,应该答应韩忠。朱儁说:“兵法讲,形同而势异。在往昔,刘、项对峙,海内没有天子,因此,用厚赏招降来归者。如今,海内一统,仅有黄巾军为寇,招降纳叛,无以劝善,只能留下遗患,只有彻底剿灭贼寇,才能惩治恶贼。接受贼寇投降,贼寇仍怀有反叛之心,有利,则进攻,扰乱地方,失利,则乞降,获得奖赏。这样,贼寇将会长期逍遥法外,这不是平叛良策。”朱儁加紧进剿,激战数日,不能取胜。朱儁登上土山眺望,对张超等人讲:“我知道了,贼寇如今受到包围,内部已经分化瓦解,欲乞降,却又得不到受理,欲突围,又难以奏效,看来要决一死战。万人一心,尚且难以抵挡,更何况贼寇还有十万余众!其危害甚大,不如暂时撤围。韩忠贼寇见此情景,必然会蜂拥而出,一旦出城,贼寇则斗志全消,此乃破敌良策。”随后,汉军解围,韩忠果然出战,朱儁乘势掩杀,大败韩忠。汉军乘胜,追击数十里,斩杀一万余人。韩忠投降,秦颉异常愤恨,杀了韩忠。投降的黄巾军惶恐不安,又推举孙夏为统帅,依然盘踞在宛城。朱儁加紧进攻,孙夏败走,朱儁追至西鄂精山,再次大败孙夏,斩杀一万余人,贼寇随后瓦解。第二年春天,灵帝派遣使者,持符节拜朱儁为右车骑将军,朱儁率军凯旋。此后,朱儁担任光禄大夫,增加食邑五千户。灵帝又封朱儁为钱塘侯,享受特进位。因为母亲去世,朱儁辞去官职,为母亲服孝。灵帝从家中起用朱儁,拜为将作大匠,转任少府、太仆。

自从黄巾军失败,又有黑山军、黄龙军、白波军、左校军、郭大贤军、于氐根军、青牛角军、张白骑军、刘石军、左髭丈八军、平汉军、大计军、司隶军、掾哉军、雷公军、浮云军、飞燕军、白雀军、杨凤军、于毒军、五鹿军、李大目军、白绕军、畦固军、苦唒军,先后起事造反,造反民众盘踞在山谷间,人数不可胜数。声势大者,号称“雷公”;骑白马者,号称“张白骑”;轻捷者,号称“飞燕”;多髭者,号称“于氐根”;大眼者,号称“大目”。各种各样的称号,都有其标识。大者聚集二三万人,小者聚集六七千人。

贼寇统帅常山郡人张燕,身轻如燕,动作敏捷,在军中被人称为“飞燕”。张燕能够赢得徒众拥戴,与中山国、常山郡、赵郡、上党郡、河内郡山谷中的贼寇勾结,聚集百万徒众,人称“黑山贼”。黄河以北诸郡县,均受到张燕的侵害,朝廷难以平定。张燕派遣使者到京师来,奏请朝廷,祈求投降。灵帝拜张燕为平难中郎将,让张燕负责在黄河以北各山谷中安抚百姓,每年向朝廷举荐孝廉、按时向朝廷上缴计簿。

张燕的势力,后来发展至河内郡,逼近京师,灵帝任命朱儁为河内郡太守,率领招募的家乡士兵,反击张燕。此后,各路余寇大多被袁绍平定,详情记载在《袁绍传》。灵帝拜朱儁为光禄大夫,改任屯骑校尉,不久,又担任城门校尉、河南郡大尹。

董卓在朝中掌握大权,认为朱儁是前朝宿将,表面上对朱儁依然信任,实际上心存忌惮。及至崤山以东义兵骤起,讨伐董卓,董卓顿时恐慌,多次在朝堂上召集公卿廷议,欲迁都长安,朱儁坚决反对。董卓虽然恼恨朱儁忤逆,然而考虑到朱儁享有盛名,仍然上表献帝,拜朱儁为太仆,作为自己的副手。使者前来拜授,朱儁辞让,不肯接受任命。朱儁讲:“国都西迁长安,一定会背离天下对朝廷的仰望。而且,崤山以东相继叛乱,臣看不出迁都长安,有何好处。”使者诘问朱儁:“陛下召君,拜授职务,君拒绝诏命。大臣不应过问迁都之事,而君妄加非议,君意欲何为?”朱儁说:“臣担任相国副手,这绝非臣能力所及;迁都大计,也并非朝廷当下要务。臣拒绝任命,是因为臣不堪担负此重任。至于说西迁长安,臣提出谏言,这是臣的本职所系。”使者说:“迁都之事,还未提上日程,即使有此事,也不能外泄,你从哪里听到的?”朱儁说:“相国董卓已经告诉臣,所以知道。”最终,使者不能迫使朱儁屈服,朱儁也未接受任命。

此后,董卓来到关中,留下朱儁镇守洛阳。朱儁与崤山以东诸将暗中串连,答应义军作为内应,又担心被董卓加害,遂弃官,逃往荆州。后来,董卓任命弘农郡人杨懿担任河南郡大尹,镇守洛阳。朱儁听说后,率军杀回洛阳,杨懿败走。朱儁看到洛阳已经残破不堪,财源枯竭,只好把军队驻扎在中牟,向各州郡发去公文,请求天下发兵,讨伐董卓。徐州刺史陶谦响应,派遣精兵三千人,其余州郡略有表示。陶谦上表朝廷,推荐朱儁担任车骑将军。董卓听说后,派部将李傕、郭汜等,率领数万人,屯驻在河南郡,防备朱儁。朱儁反击,被李傕、郭汜所败。朱儁自知寡不敌众,只好驻扎在函谷关下,不敢再图谋关中。

及至董卓被杀,李傕、郭汜谋反作乱,当时,朱儁驻扎在中牟。陶谦认为朱儁是名臣,此前屡立战功,可以托付大事,与众豪杰共同推举朱儁为太师,同时,向各州牧发去公文,联合起兵,讨伐反贼李傕等,奉迎天子归朝。陶谦向朱儁行文:“徐州刺史陶谦、前扬州刺史周干、琅琊国相阴德、东海国相刘馗、彭城国相汲廉、北海国相孔融、沛国相袁忠、泰山郡太守应劭、汝南郡太守徐璆、前九江郡太守服虔、博士郑玄等,臣等斗胆向代行车骑将军原河南郡大尹进言:国家遭逢董卓祸乱,又遭遇李傕、郭汜之乱。皇上年幼,屡遭劫持,朝廷忠良,凋敝离散。西京长安,音信杳无,不知朝廷吉凶。因此,在职官员,乡间缙绅,有识之士,莫不深感忧虑。均以为当今之世,非通晓义理,英雄豪杰,敢作敢为之士,不能阻止祸患蔓延!自从崤山以东起兵,已经有三年时间,州郡相互观望,无人愿竭尽全力为国家讨贼,而是相互间为私利而争斗。陶谦等人经过协商,决心为国家纾难。大家认为:‘将军身为国家重臣,文武兼备,应该站出来,为国讨贼。凡世上君子,莫不仰望将军,请及早做出决定。’我等相互激励,挑选精兵强将,挥师进军,挺进咸阳,军中多带军粮、物资,足以支撑半年。敢在此披露心腹,听命将军调遣。”恰好李傕采纳太尉周忠、尚书贾诩等人的建议,以献帝名义,征召朱儁入朝。军中士卒害怕进入函谷关,欲响应陶谦等。朱儁说:“即使君王召臣,臣也要整装待发,更何况天子!而且,李傕、郭汜不过是平庸之辈,樊稠更是无能之徒,并无深谋远虑,他们彼此间势力相当,一定会有变故发生。我可借双方争斗之际,大事可成。”遂拒绝陶谦的建议,接受李傕的征召,重新担任太仆。陶谦等人只好作罢。

献帝初平四年,朱儁代替周忠担任太尉,兼领尚书职事。第二年秋天,天上出现日食,朱儁被免职,又代行骠骑将军职事,持符节,镇守崤山以东。还未出发,李傕内讧,杀了樊稠,郭汜又渐起疑心,与李傕相互攻打,长安城乱成一团。朱儁只好留下,担任大司农。献帝诏令朱儁与太尉杨彪等十余人前往军营,劝解郭汜、李傕讲和。郭汜不肯,将朱儁等人强行扣押在军营。朱儁一向刚强,当天即发病,死在郭汜军中。

儿子朱晧,也是一位德才兼备的士人,后来,官至豫章郡太守。

评论如下:皇甫嵩、朱儁二人,均有上将之才,受命于国家危难之际。及至杀敌立功,凯旋,威名响彻天下。在当时,献帝年幼,势单力孤,蒙垢受辱,贼臣猖獗,正可谓叶公平定楚国危难之时,翟义奋起反抗王莽之日。梁衍献上忠言,崤山以东豪杰合纵,皇甫嵩、朱儁舍弃重整乾坤之宏图,犹如懵懂匹夫,以所谓信誉,面对虎狼,最终落入虎口,死于非命,为天下智士所笑。难道说,苍天也要看着汉室陷于颠覆之祸,令天下重新陷入动乱?为何智勇之士,最终都难以保全!前代史臣平原郡人华峤,其父亲光禄大夫华表,在谈到祖父魏国太尉华歆时,常说:“当时人讲,皇甫嵩不矜其功,不伐其能,汝豫之战,将战功归于朱儁;讨伐张角大捷,将功劳归于卢植。皇甫嵩把好处让与他人,从不与人争功。一般来讲,所谓功名,是世人看重的东西,对功名都能看得如此淡泊,视天下富贵如无物,也就不会有怨言。”像皇甫公这样,身处乱世,历经凶险,却能够保全家室,得以善终,其谨慎处世,不也难能可贵!孔子的学生颜回,从不自我夸耀,把这当作是为人之道,这样做人,也是做人的要义!

赞辞如下:黄妖冲发,嵩乃奋钺。孰是振旅,不居不伐。儁捷陈、颍,亦弭於越。言肃王命,并遘屯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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