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国志|吴志·潘濬陆凯传原文及翻译 吴志·潘濬陆凯传全文和白话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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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国志|吴志·潘濬陆凯传原文及翻译 吴志·潘濬陆凯传全文和白话文

潘濬陆凯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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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范字文则，会稽上虞人也。以治历数，知风气，闻于郡中。举有道，诣京都；世乱不行。会孙权起于东南，范委身服事。每有灾祥，辄推数言状；其术多效，遂以显名。初，权在吴，欲讨黄祖。范曰：“今兹少利，不如明年。明年戊子，荆州刘表亦身死国亡。”权遂征祖，卒不能克。明年，军出。行及寻阳，范见风气，因诣船贺，催兵急行。至即破祖，祖（得）夜亡。权恐失之，范曰：“未远，必生擒祖。”至更中，果得之。刘表竟死，荆州分割。及壬辰岁，范又白言：“岁在甲午，刘备当得益州。”后吕岱从蜀还，遇之白帝；说备部众离落，死亡且半，事必不克。权以难范，范曰：“臣所言者，天道也；而岱所见者，人事耳。”备卒得蜀。权与吕蒙谋袭关羽；议之近臣，多曰不可。权以问范，范曰：“得之。”后羽在麦城，使使请降。权问范曰：“竟当降否？”范曰：“彼有走气；言降，诈耳！”权使潘璋邀其径路，觇候者还，白羽已去。范曰：“虽去，不免。”问其期，曰：“明日日中。”权立表下漏以待之。及日中不至，权问其故，范曰：“时尚未正中也。”顷之，有风动帷。范拊手曰：“羽至矣！”须臾，外称“万岁”，传言得羽。后权与魏为好，范曰：“以风气言之：彼以貌来，其实有谋；宜为之备。”刘备盛兵西陵，范曰：“后当和亲。”终皆如言。其占验明审如此。权以范为骑都尉，领太史令。数从访问，欲知其（决）诀。

范秘惜其术，不以至要语权：权由是恨之。初，权为将军时，范尝白言：“江南有王气，亥子之间有大福庆。”权曰：“若终如言，以君为侯。”及立为吴王，范时侍宴，曰：“昔在吴中，尝言此事；大王识之邪？”权曰：“有之。”因呼左右，以侯绶带范。范知权欲以厌当前言，辄手推不受。及后论功行封，以范为都亭侯。诏临当出，权恚其爱道于己也，削除其名。范为人刚直，颇好自称。然与亲故交接，有终始。素与魏滕同邑相善。滕尝有罪，权责怒其严，敢有谏者死。范谓滕曰：“与汝偕死！”滕曰：“死而无益，何用死为？”范曰：“安能虑此，坐观汝邪？”乃髡头自缚诣门下，使铃下以闻。铃下不敢，曰：“必死！不敢白。”范曰：“汝有子邪？”曰：“有。”曰：“使汝为吴范死，子以属我。”铃下曰：“诺。”乃排<入。言未卒，权大怒，欲便投以戟。逡巡走出。范因突入，叩头流血，言与涕并。良久，权意释，乃免滕。滕见范谢曰：“父母能生长我，不能免我于死。丈夫相知，如汝足矣，何用多为！”黄武年，范病卒。长子先死，少子尚幼：于是业绝。权追思之，募州有能举知术数如吴范、赵达者，封千户侯；卒无所得。

刘惇字子仁，平原人也。遭乱避地，客游庐陵，事孙辅。以明天官、达占数，显于南土。每有水旱寇贼，皆先时处期，无不中者。辅异焉，以为军师。军中咸敬事之，号曰“神明”。建安中，孙权在豫章。时有星变，以问惇。惇曰：“灾在丹杨。”权曰：“何如？”曰：“客胜主人。到某日，当得问。”是时边鸿作乱，卒如惇言。惇于诸术皆善，尤明太乙；皆能推演其事，穷尽要妙。著书百余篇，名儒刁玄称以为奇。惇亦宝爱其术，不以告人；故世莫得而明也。

赵达，河南人也。少从汉侍中单甫受学，用思精密。谓东南有王者气，可以避难，故脱身渡江。治宫算之术，究其微旨。是以能应机立成，对问若神；至计飞蝗，射隐伏，无不中效。或难达曰：“飞者固不可校，谁知其然？此殆妄耳！”达使其人取小豆数斗，播之席上。立处其数，验覆果信。尝过知故，知故为之具食。食毕，谓曰：“仓猝乏酒，又无嘉肴；无以叙意，如何？”达因取盘中只箸，再纵横之。乃言：“卿东壁下有美酒斛，又有鹿肉斤；何以辞无？”时坐有他宾，内得主人情。主人惭曰：“以卿善射有无，欲相试耳。竟效如此！”遂出酒，酣饮。又有书简上作千万数，著空仓中封之；令达算之。达处如数，云：“但有名无实。”其精微若是。达宝惜其术。自阚泽、殷礼皆名儒善士，亲屈节就学：达秘而不告。太史丞公孙滕少师事达，勤苦累年；达许教之者有年数矣，临当喻语而辄复止。滕他日赍酒具，候颜色，拜跪而请。达曰：“吾先人得此术，欲图为帝王师；至仕来世，不过太史郎：诚不欲复传之！且此术微妙，头乘尾除，算之法，父子不相语。然以子笃好不倦，今真以相授矣。”饮酒数行，达起取素书两卷，大如手指。达曰：“当写读此，则自解也。吾久废，不复省之。今欲思论过，数日当以相与。”滕如期往，至，乃佯求索书，惊言失之。云：“女婿昨来，必是渠所窃！”遂从此绝。

初，孙权行师征伐，每令达有所推步，皆如其言。权问其法，达终不语；由此见薄，禄位不至。达常笑谓诸星气风术者曰：“当回算帷幕，不出户牖以知天道。而反昼夜暴露，以望气祥，不亦难乎！”间居无为，引算自校。乃叹曰：“吾算，讫尽某年月日，其终矣！”达妻数见达效，闻而哭泣。达欲弭妻意，乃更步算。言：“向者谬误耳。尚未也！”后如期死。权闻达有书，求之不得。乃录问其女，及发棺，皆无所得：法术绝焉。

评曰：子各于其术精矣，其用思妙矣；然君子（算）等役心神，宜于大者远者。是以有识之士，舍彼而取此也。



潘濬陆凯传 翻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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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范，字文则，会稽郡上虞县人。他因为研习历法计算，懂得观察风和云气以预测事情结果和吉凶的方法，从而闻名于郡中。他被举荐为有道，前往京都；由于社会动乱而没有成行。

碰到孙权在东南兴起，吴范献身服务。每当有灾祸或吉祥出现，他总是要推算并说明情况；他的预测大多有效，结果在京城也出了名。当初，孙权在吴县，想讨伐黄祖。吴范说：“现今出兵不太有利，不如在明年。明年是戊子年，荆州牧刘表也会人死国亡。”孙权仍然出了兵，结果未能攻克黄祖。第二年，大军再度出动，走到寻阳时，吴范观察风和云气的情况后，赶到孙权的船上来庆贺，并让孙权催促兵马急速前进。赶到江夏郡，马上击溃黄祖的军队，黄祖本人在夜晚逃跑。孙权怕他逃脱，吴范说：“他跑得不远，必定会抓住他。”到当晚半夜过后的五更天时，果然把黄祖擒杀。而刘表也确实在这一年死去，荆州被瓜分。

到了壬辰这一年，吴范又报告说：“在后年甲午年，刘备会取得益州。”后来吕岱充当使者到了益州后回来，在白帝城碰到吴范；谈到刘备进入益州后部下的人马离散流落，死亡将近一半，并断言刘备攻克不下益州。孙权以此来反驳吴范，吴范说：“为臣所预言的是天意，而吕岱所看到的只是人事方面的情况啊。”刘备最后果然得到益州。

孙权与吕蒙商议偷袭关羽；又征询亲近臣僚的意见，大多数人都说不行。孙权就此事问吴范，吴范说：“能够抓到他。”后来关羽被打败逃往麦城，派使者来请求投降。孙权问吴范：“关羽果真会投降么？”吴范说：“为臣看到有一股预示他要逃走的云气；他说投降是欺诈。”孙权派潘璋去截断关羽的退路，侦察兵回来报告，说关羽已经逃走了。吴范说：“即使他已逃走，也逃不脱。”孙权问什么时候能抓到关羽，吴范说：“在明天太阳当顶的中午。”孙权立即吩咐人树立晷表并装好计时的漏箭来等着。到中午太阳当顶的时候还没有消息传来，孙权问是什么原因，吴范说：“还没有到正中午啊。”一会儿，有风吹动帷幔，吴范双手一拍，说：“关羽到了！”转眼间，外面传来一阵高呼万岁的声音，果然传进来已经擒杀关羽的消息。

后来孙权与魏国友好，吴范说：“从风和云气的情况看：对方虽然带着和善的姿态来，其实内心有阴谋；应当对此有防备。”刘备在西陵出动大量军队进攻孙权，吴范却说：“往后他会与我们和好亲善。”结果都像他所预言的这样。

他在预测上的应验就达到如此准确的程度。孙权任命吴范为骑都尉，兼太史令。又多次向他询问，想知道他断定事情结果和吉凶的诀窍。

吴范内心吝惜他的绝技，不把至关重要的地方告诉孙权：孙权因此愤恨他。当初，孙权当将军的时候，吴范曾经报告说：“长江以南有帝王之气，在亥年或子年之后将有大喜庆的事发生。”孙权说：“如果最终像您所预言的那样，我将封您为侯爵。”到了孙权在壬寅年（公元 222）当了吴王，吴范当时在庆祝宴会上作陪，对孙权说：“从前在吴县，为臣就曾经说过这件事；大王还记得么？”孙权说：“有这回事。”于是吩咐左右，把侯爵的绶带取来给吴范佩上。吴范知道孙权想以此勉强搪塞从前的许诺，所以总是用手推开不接受。后来论功行赏，孙权封吴范为都亭侯。诏书临当送出去颁布时，孙权愤恨他对自己吝惜而不传授其绝技，又把他的名字从封侯的名单当中删去。

吴范为人刚直，很喜欢自夸。然而他与亲戚朋友交往时有始有终。他从小就与同县的魏滕友善。魏滕曾经犯罪，孙权对他严加怒斥，并且宣布敢有劝阻处死魏滕者也一同处死。吴范对魏滕说：“我与你一起死。”魏滕说：“你死而无益，何必死呢？”吴范说：“我怎能顾虑这一点，而坐视你丢掉生命不管啊？”于是他自己剪光头发，又把自己双手反绑，然后到了孙权的府署门前，请负责通报传令的办事员去向孙权通报。那办事员不敢，说：“我去通报必定被处死！不敢去啊。”吴范说：“你有儿子么？”那人说：“有。”吴范说：“假如你因我而死，你的儿子归我抚养好了。”那人说：“行。”于是推开内房门进去报告。他话还没说完，孙权就勃然大怒，想拔出手戟向他掷去。那人立即逃了出来。吴范借机闯了进去，不住叩头以至于鲜血长流，说话时声泪俱下。过了很久，孙权的怒气才消散，下令赦免了魏滕。

魏滕见到吴范道谢说：“父母能够养育我，却不能把我从死亡中拯救出来。男子汉交知心朋友，像您这样的一位就足够了，何必要很多啊！”

黄武五年（公元 226），吴范生病去世。他的长子先死，而小儿子又年幼：所以他的绝技失传。

孙权追思他，悬赏征求扬、荆、交三州当中有能举荐擅长于预测事情的结果和吉凶，其方法和计算就像吴范、赵达那样神妙的人，将封为食邑有一千户的侯爵；结果却没能找到。

刘惇，字子仁，平原国人。他在遭遇战乱时到其他地方躲避，客居在庐陵郡，为郡太守孙辅服务。他因为了解天文懂得占卜吉凶的方法而闻名于南方。

每当有水灾、旱灾、土匪等出现，他都能预先确定其出现的时间，没有哪一次不能预测准确。孙辅很感神奇，把他当作军师。军中将士都尊敬他，称他有神灵那样的先见之明。汉献帝建安年间，孙权在豫章郡。当时天上出现了异常的星象，就以此询问刘惇。刘惇说：“灾祸将在丹杨郡发生。”孙权问：“什么样的灾祸？”刘惇说：“是客人压倒主人，到某一天将得到消息。”当时有边鸿在丹杨作乱杀死郡太守孙翊，果然如刘惇所说的那样。

刘惇对各种占卜术都擅长，尤其精通太乙这种方法；他能对各种占卜术加以推求发挥，穷尽其奥妙。为此写了一百多篇文章，著名的儒家学者刁玄也啧啧称奇。刘惇很珍爱他的绝技，从不告诉别人；所以世人没有谁能弄清他的秘密。

赵达，河南郡人。他年轻时就跟随汉朝的侍中单甫学习，能够进行精密思考。他认为东南方有帝王之气，可以躲避中原的动乱，所以脱身南渡长江。他主要研习九宫一算这种占卜方法，能够推究其微妙之处。所以擅长用它来进行当场预测，回答就像有神灵指点那么准确；至于计算飞过的蝗虫数目，猜测被隐藏而看不见的东西，没有哪次预测不中。

有人反驳他说：“飞过的蝗虫数目又无法核实，谁知道对不对，这大概是乱说的吧！”赵达立即叫那人取来几斗小豆，倒在坐席上。马上计算确定其数目，然后一五一十数完后对比验证果然不差，那人才真正信服了。

赵达曾去拜访相识的老朋友，老朋友为他准备饮食。吃完之后，朋友对他说：“仓促之间没有准备酒，家里又没有好的下酒菜；无法畅叙情意，怎么办？”赵达就从盘子里取了一根筷子，横着竖着摆放了两三次。然后说：“你东面的墙壁下有美酒一斛，又有鹿肉三斤；怎么推辞说没有酒菜呢？”当时同座的还有其他宾客，心里知道主人的实情。主人满面羞惭地说：“因为你善于猜东西的有没有，想试一下。没想到竟然如此准确啊！”于是拿出酒肉大家畅饮。

又有人在小板上写着千、万之类的数字，密封在一座空仓库中；然后让赵达算其中有多少实物。赵达确定出与小板上相同的数字，又说：“不过这个数目有名无实。”他算法的精密微妙就像这样。

赵达珍惜他的算法。阚泽、殷礼等都是著名的儒家学者和优秀人物，亲自屈尊到赵达处学习：赵达保守秘密而不告诉他们。太史丞公孙滕从年轻时起就把赵达作为老师对待，侍奉多年；赵达答应教他也是有年头了，但是临到应当告诉时总是又停止。

公孙滕有一天带去酒和食物，等他的脸色和蔼时，跪下向他请求。赵达说：“我的祖先得到这套算法，是打算凭借它当帝王的老师；但是从他当官起到而今已有三辈人出仕，官位都没有超过小小的太史郎：我确实不再想传它了！而且这种算法微妙，头乘尾除，一一计算的程序，连亲生父子都不会彼此告诉秘密。不过因为你好学不倦，现在我真的要传给你了。”饮酒几杯后，赵达起身取出两卷白绢写的书，裹着的书卷也不过手指粗的样子。赵达说：“你只要把上面的内容写下来阅读，就自然明白了。我已经长久荒废练习，没有再看它。而今我想再对着它思考讲论一遍，几天之后就把它送给你。”

公孙滕如期前往，到了后，赵达装出寻找书的样子，忽然惊呼宝书丢了。他说：“我女婿昨天来过，必定是他偷的！”于是公孙滕的希望落了空。

当初，孙权出兵征伐，每次让赵达进行推算战争的结果，都如他所料。孙权问他的方法，赵达始终不说；因此受到孙权的薄待，俸禄官位达不到他的期望。

赵达常常讥笑那些观察星象、云气、风等以预测事情结果或吉凶的人，他说：“应当在挂上帷幔的密室中进行反复计算，不出门户就知道天机。而却昼夜暴露在房子外边，观察云气所显示的吉凶征兆，不也困难了点吗！”

闲居无事，他使用算法考核自己的寿数。不禁叹息说：“我计算中的数字，讫止于某年某月某日，大概这就是死期了！”他的妻子多次看到他的计算被事实证实，听到结果不禁大放悲声。赵达想安慰妻子，又重新推算。然后说：“前面那次算错了。还没有到死期啊。”后来他果然在第一次算出的时间去世。

孙权听说赵达的算法有书，派人到家里去找却没找到。又把他的女儿抓来追问，甚至挖墓打开他的棺材翻看，都毫无所获：他的算法从此失传了。

评论说：这三人各自在自己的占卜术上进行的钻研算是很精密了，运用的思考算是很微妙了；但是作为一个君子，同样是耗费心思精神，应当选择远大的目标。所以有识之士，会抛下那些雕虫小技而致力于建立丰功伟业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