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列传·樊宏阴识列传 原文及翻译 后汉书樊宏阴识列传全文和白话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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樊宏阴识列传 原文

后汉书卷三十二 樊宏阴识列传


樊宏字靡卿,南阳湖阳人也,世祖之舅。其先周仲山甫,封于樊,因而氏焉,樊,今襄州安养县也。为乡里著姓。父重,字君云,世善农稼,好货殖。重性温厚,有法度,三世共财,子孙朝夕礼敬,常若公家。其营理产业,物无所弃,课役童隶,各得其宜,故能上下戮力,财利岁倍,至乃开广田土三百余顷。其所起庐舍,皆有重堂高阁,陂渠灌注。郦元《水经注》曰:“朝水支分,东北为樊氏陂,东西十里,南北五里,亦谓之凡亭。陂东樊氏故宅,樊氏既灭,庾氏取其陂,故喭曰:‘陂汪汪,下田良,樊氏失业庾氏昌。’”其陂至今犹名为樊陂,在今邓州新野县之西南也。又池鱼牧畜,有求必给。尝欲作器物,先种梓漆,时人嗤之,然积以岁月,皆得其用,向之笑者咸求假焉。赀至巨万,而赈赡宗族,恩加乡闾。外孙何氏兄弟争财,重耻之,以田二顷解其忿讼。县中称美,推为三老。年八十余终。其素所假贷人闲数百万,遗令焚削文契。责家闻者皆惭,争往偿之,责音侧界反。诸子从来,竟不肯受。

宏少有志行。王莽末,义兵起,刘伯升与族兄赐俱将兵攻湖阳,城守不下。赐女弟为宏妻,湖阳由是收系宏妻子,令出譬伯升,宏因留不反。湖阳军帅欲杀其妻子,长吏以下共相谓曰:“樊重子父,礼义恩德行于乡里,虽有罪,且当在后。”会汉兵日盛,湖阳惶急,未敢杀之,遂得免脱。更始立,欲以宏为将,宏叩头辞曰:“书生不习兵事。”竟得免归,与宗家亲属作营堑自守,老弱归之者千余家。时赤眉贼掠唐子乡,多所残杀,欲前攻宏营,宏遣人持牛酒米谷,劳遗赤眉。赤眉长老先闻宏仁厚,皆称曰:“樊君素善,且今见待如此,何心攻之。”引兵而去,遂免寇难。

世祖即位,拜光禄大夫,位特进,次三公。建武五年,封长罗侯。长罗,县名,属陈留郡,故城在今滑州匡城县东北。十三年,封弟丹为射阳侯,在射水之阳。《水经注》曰:“沘水西南流,射水注之,水出射城北。建武十三年,封樊重少子丹为射阳侯,即其国也。”案临淮郡别有射阳县,疑远,非此地也。兄子寻玄乡侯,族兄忠更父侯。十五年,定封宏寿张侯。十八年,帝南祠章陵,过湖阳,祠重墓,追爵谥为寿张敬侯,立庙于湖阳。车驾每南巡,常幸其墓,赏赐大会。

宏为人谦柔畏慎,不求苟进。常戒其子曰:“富贵盈溢,未有能终者。吾非不喜荣埶也,天道恶满而好谦,前世贵戚皆明戒也。《易》曰“天道亏盈而益谦,人道恶盈而好谦”也。保身全己,岂不乐哉!”每当朝会,辄迎期先到,俯伏待事,时至乃起。帝闻之,常来驺骑临朝乃告,勿令豫到。宏所上便宜及言得失,辄手自书写,毁削草本。公朝访逮,不敢众对。宗族染其化,未尝犯法。帝甚重之。及病困,车驾临视,留宿,问其所欲言。宏顿首自陈:“无功享食大国,诚恐子孙不能保全厚恩,令臣魂神惭负黄泉,愿还寿张,食小乡亭。”帝悲伤其言,而竟不许。

二十七年,卒。遗来薄葬,一无所用,以为棺柩一臧,不宜复见,如有腐败,伤孝子之心,使与夫人同坟异臧。帝善其令,以书示百官,因曰:“今不顺寿张侯意,无以彰其德。且吾万岁之后,欲以为式。”赙钱千万,布万匹,谥为恭侯,赠以印绶,车驾亲送葬。子鲦嗣。帝悼宏不已,复封少子茂为平望侯。平望,县,属北海郡,故城在今青州北海县西北,俗名平望台也。樊氏侯者凡五国。明年,赐鲦弟鲔及从昆弟七人合钱五千万。

论曰:昔楚顷襄王问阳陵君曰:“君子之富何如?”对曰:“假人不德不责,食人不使不役,亲戚爱之,众人善之。”假贷人者不自以为德,不责其报也。食善人者不使役之,故众人称善也。《说苑》曰楚王问庄辛之言也。若乃樊重之折契止讼,其庶几君子之富乎!分地以用天道,实廪以崇礼节,《管子》曰:“仓廪实而知礼节。”取诸理化,则亦可以施于政也。与夫爱而畏者,何殊闲哉!《左传》曰:“是以其人畏而爱之,何殊闲哉!”言不异也。闲音古苋反。

鲦字长鱼,谨约有父风。事后母至孝,及母卒,哀思过礼,毁病不自支,世祖常遣中黄门朝暮送饘粥。饘,糜也。服阕,就侍中丁恭受《公羊严氏春秋》。严彭祖也。建武中,禁网尚阔,诸王既长,各招引宾客,以鲦外戚,争遣致之,而鲦清静自保,无所交结。及沛王辅事发,贵戚子弟多见收捕,鲦以不豫得免。帝崩,鲦为复土校尉。复土校尉主葬事,复土于圹也。

永平元年,拜长水校尉,与公卿杂定郊祠礼仪,以谶记正《五经》异说。北海周泽、琅邪承宫并海内大儒,鲦皆以为师友而致之于朝。上言郡国举孝廉,率取年少能报恩者,耆宿大贤多见废弃,宜来郡国简用良俊。又议刑辟宜须秋月,以顺时气。显宗并从之。二年,以寿张国益东平王,徙封鲦燕侯。燕,县名,属东郡。其后广陵王荆有罪,帝以至亲悼伤之,诏鲦与羽林监南阳任隗杂理其狱。事竟,奏请诛荆。引见宣明殿,帝怒曰:“诸卿以我弟故,欲诛之,即我子,卿等敢尔邪!”鲦仰而对曰:“天下高帝天下,非陛下之天下也。《春秋》之义,‘君亲无将,将而诛焉’。《公羊传》之文也。将者,将为弑逆之事也。是以周公诛弟,季友鸩兄,经传大之。周公之弟管、蔡二叔,流言于国,云周公摄政将不利于成王,故周公诛之。《左传》曰:“周公杀管叔而{杀/木}蔡叔,夫岂不爱,王室故也。”杜预注曰“{杀/木},放也。”又曰,鲁庄公有疾,叔牙欲立庆父为后,牙弟季友欲立公子般,友遂鸩叔牙杀之。《公羊传》曰:“季子杀母兄,何善尔?诛不得避兄,君臣之义也。”上{杀/木}音萨。臣等以荆属托母弟,陛下留圣心,加恻隐,故敢请耳。如令陛下子,臣等专诛而已。”专谓不请也。帝叹息良久。鲦益以此知名。其后弟鲔为子赏求楚王英女敬乡公主,鲦闻而止之,曰:“建武时,吾家并受荣宠,一宗五侯。谓宏封长罗侯,弟丹射阳侯,兄子寻玄乡侯,族兄忠更公侯,宏又封寿张侯也。时特进一言,女可以配王,男可以尚主,宏为特进。但以贵宠过盛,即为祸患,故不为也。且尔一子,柰何弃之于楚乎?”鲔不从。

十年,鲦卒,赗赠甚厚,谥曰哀侯。帝遣小黄门张音问所遗言。先是河南县亡失官钱,典负者典谓主典,负谓久负。坐死及罪徙者甚众,遂委责于人,以偿其秏。乡部吏司因此为奸,鲦常疾之。又野王岁献甘醪、膏饧,醪,醇酒,汁滓相将也。每辄扰人,吏以为利。鲦并欲奏罢之,疾病未及得上。音归,具以闻,帝览之而悲叹,来二郡并令从之。

长子汜嗣,以次子郴、梵为郎。其后楚事发觉,帝追念鲦谨恪,又闻其止鲔婚事,故其诸子得不坐焉。

梵字文高,为郎二十余年,三署服其重慎。三署解见《和帝纪》也。悉推财物二千余万与孤兄子,官至大鸿胪。

汜卒,子时嗣。时卒,子建嗣。建卒,无子,国绝。永宁元年,邓太后复封建弟盼。盼卒,子尚嗣。

初,鲦删定《公羊严氏春秋》章句,世号“樊侯学”,教授门徒前后三千余人。弟子颍川李修、九江夏勤,皆为三公。勤字伯宗,为京、宛二县令,零陵太守,所在有理能称。安帝时,位至司徒。

准字幼陵,宏之族曾孙也。“准”或作“准”。父瑞,好黄老言,清静少欲。准少励志行,修儒术,以先父产业数百万让孤兄子。永元十五年,和帝幸南阳,准为郡功曹,召见,帝器之,拜郎中,从车驾还宫,特补尚书郎。邓太后临朝,儒学陵替,准乃上疏曰:

臣闻贾谊有言,“人君不可以不学。”故虽大舜圣德,孳孳为善;《孟子》曰:“鸡鸣而起,孜孜为善者,舜之徒。”成王贤主,崇明师傅。《尚书》曰“召公为保,周公为师,相成王为左右”也。及光武皇帝受命中兴,群雄崩扰,旌旗乱野,东西诛战,不遑启处,然犹投戈讲蓺,息马论道。至孝明皇帝,兼天地之姿,用日月之明,庶政万机,无不简心,而垂情古典,游意经蓺,每飨射礼毕,正坐自讲,诸儒并听,四方欣欣。虽阙里之化,矍相之事,诚不足言。孔子,阙里人也。《礼记》云,孔子射于矍相之圃,盖观者如堵墙也。又多征名儒,以充礼官,如沛国赵孝、琅邪承宫等,或安车结驷,告归乡里;安车,坐乘之车也。告归谓休假归也。或丰衣博带,从见宗庙。其余以经术见优者,布在廊庙。故朝多皤皤之良,华首之老。皤皤,白首貌也,音步河反。《书》曰:“皤皤良士。”华首谓白首也。每宴会,则论难衎衎,共求政化。衎衎,和乐貌也。详览群言,响如振玉。《孟子》曰“金声而玉振”也。朝者进而思政,罢者退而备问。小大随化,雍雍可嘉。朝门羽林介胄之士,悉通《孝经》。博士议郎,一人开门,徒众百数。开门谓开一家之说。化自圣躬,流及蛮荒,匈奴遣伊秩訾王大车且渠来入就学。八方肃清,上下无事。是以议者每称盛时,咸言永平。

今学者盖少,远方尤甚。博士倚席不讲,儒者竞论浮丽,忘謇謇之忠,习諓諓之辞。諓諓,谄言也,音践。《前书》曰“昔秦穆公说諓諓之言也。”文吏则去法律而学诋欺,诋亦欺也。锐锥刀之锋,断刑辟之重,德陋俗薄,以致苛刻。《左传》曰,郑人铸刑书,叔向使贻子产书曰:“今子相郑,立谤政,铸刑书,人知争端矣。将弃礼而征于书,锥刀之末,将尽争之,郑其败乎!”杜预注云:“锥刀喻小事也。”昔孝文窦后性好黄老,而清静之化流景武之闲。臣愚以为宜下明诏,博求幽隐,发扬岩穴,宠进儒雅,有如孝、宫者,征诣公车,以俟圣上讲习之期。公卿各举明经及旧儒子孙,进其爵位,使缵其业。复召郡国书佐,使读律令。如此,则延颈者日有所见,倾耳者月有所闻。伏愿陛下推述先帝进业之道。《周易》曰:“君子进德修业。”

太后深纳其言,是后屡举方正、敦朴、仁贤之士。

准再迁御史中丞。永初之初,连年水旱灾异,郡国多被饥困,准上疏曰:

臣闻传曰:“饥而不损兹曰太,厥灾水。”《洪范五行传》之文也。言下人饥馑,君上不能损减,谓之为太。太犹甚也。《春秋谷梁传》曰:“五谷不登,谓之大侵。大侵之礼,百官备而不制,官职备列,不造作也。群神祷而不祠。”祷请而已,无祭祀也。由是言之,调和阴阳,寔在俭节。朝廷虽劳心元元,事从省约,而在职之吏,尚未奉承。夫建化致理,由近及远,故《诗》曰“京师翼翼,四方是则”。《韩诗》之文也。翼翼然,盛也。今可先令太官、尚方、考功、上林池籞诸官,实减无事之物,《前书·百官表》曰,少府掌山海池泽之税,属官有太官、考工、尚方、上林中十池监也。太官掌御膳饮食,考工主作器械,尚方主作刀剑器物。籞者,于池苑中以竹绵联之为禁籞也。实减谓实覆其数减之也。五府调省中都官吏京师作者。五府谓太傅、太尉、司徒、司空、大将军也。调,征发也。省,减也。中都官吏,在京师之官吏也。作谓营作者也。如此,则化及四方,人劳省息。

伏见被灾之郡,百姓凋残,恐非赈给所能胜赡,虽有其名,终无其实。可依征和元年故事,武帝征和元年诏曰:“当今务在禁苛暴,止擅赋,力本农桑,无乏武备而已。”遣使持节慰安。尤困乏者,徙置荆、扬孰郡,既省转运之费,且令百姓各安其所。今虽有西屯之役,宜先东州之急。时先零羌断陇道,大为寇害,遣车骑将车邓骘、征西校尉任尚讨之,故曰“西屯役”也。东州谓冀、兖州,时又遣光禄大夫樊准、吕仓分冀兖二州廪贷流人也。如遣使者与二千石随事消息,悉留富人守其旧土,转尤贫者过所衣食,诚父母之计也。衣音于既反,食音饲。愿以臣言下公卿平议。

太后从之,悉以公田赋与贫人。即擢准与议郎吕仓并守光禄大夫,准使冀州,仓使兖州。准到部,开仓禀食,禀,给。慰安生业,流人咸得苏息。还,拜钜鹿太守。时饥荒之余,人庶流迸,家户且尽,准课督农桑,广施方略,期年闲,谷粟丰贱数十倍。而赵、魏之郊数为羌所钞暴,准外御寇虏,内抚百姓,郡境以安。

五年,转河内太守。时羌复屡入郡界,准辄将兵讨逐,修理坞壁,《说文》曰:“坞,小障也。”威名大行。视事三年,以疾征,三转为尚书令,明习故事,遂见任用。元初三年,代周畅为光禄勋。五年,卒于官。

阴识字次伯,南阳新野人也,光烈皇后之前母兄也。其先出自管仲,管仲七世孙修,自齐适楚,为阴大夫,因而氏焉。秦汉之际,始家新野。

及刘伯升起义兵,识时游学长安,闻之,委业而归,率子弟、宗族、宾客千余人往诣伯升。伯升乃以识为校尉。更始元年,迁偏将军,从攻宛,别降新野、淯阳、杜衍、冠军、湖阳。五县并属南阳郡也。二年,更始封识阴德侯,行大将军事。

建武元年,光武遣使迎阴贵人于新野,并征识。识随贵人至,以为骑都尉,更封阴乡侯。二年,以征伐军功增封,识叩头让曰:“天下初定,将帅有功者众,臣托属掖廷,仍加爵邑,不可以示天下。”帝甚美之,以为关都尉,镇函谷。迁侍中,以母忧辞归。十五年,定封原鹿侯。原鹿,县,属汝南郡。俗本“鹿”作“庆”者误。及显宗立为皇太子,以识守执金吾,辅导东宫。帝每巡郡国,识常留镇守京师,委以禁兵。入虽极言正议,及与宾客语,未尝及国事。帝敬重之,常指识以来戒贵戚,激厉左右焉。识所用掾史皆简贤者,如虞廷、傅宽、薛愔等,多至公卿校尉。

显宗即位,拜为执金吾,位特进。永平二年,卒,赠以本官印绶,谥曰贞侯。

子躬嗣。躬卒,子璜嗣。永初七年,为奴所杀,无子,国绝。永宁元年,邓太后以璜弟淑绍封。淑卒,子鲔嗣。

躬弟子纲女为和帝皇后,封纲吴房侯,位特进,三子轶、辅、敞,皆黄门侍郎。后坐巫蛊事废,纲自杀,辅下狱死,轶、敞徙日南。识弟兴。

兴字君陵,光烈皇后母弟也,为人有膂力。建武二年,为黄门侍郎,守期门仆射,典将武骑,从征伐,平定郡国。兴每从出入,常操持小盖,障翳风雨,躬履涂泥,率先期门。光武所幸之处,辄先入清宫,甚见亲信。虽好施接宾,然门无侠客。与同郡张宗、上谷鲜于裒不相好,知其有用,犹称所长而达之;友人张汜、杜禽与兴厚善,以为华而少实,但私之以财,终不为言:是以世称其忠平。第宅苟完,裁蔽风雨。

九年,迁侍中,赐爵关内侯。帝后召兴,欲封之,置印绶于前,兴固让曰:“臣未有先登陷阵之功,而一家数人并蒙爵土,令天下觖望,诚为盈溢。觖音羌志反。《前书音义》曰:“觖犹冀也。一音决,犹望之也。”臣蒙陛下、贵人恩泽至厚,富贵已极,不可复加,至诚不愿。”帝嘉兴之让,不夺其志。贵人问其故,兴曰:“贵人不读书记邪?‘亢龙有悔。’《易·干卦·上九爻》曰:“亢龙有悔,穷之灾也。”亢,极也,龙以喻君。言居上体之极,则有悔吝之灾也。夫外戚家苦不知谦退,嫁女欲配侯王,取妇眄睨公主,愚心实不安也。富贵有极,人当知足,夸奢益为观听所讥。”贵人感其言,深自降挹,卒不为宗亲求位。十九年,拜卫尉,亦辅导皇太子。明年夏,帝风眩疾甚,后以兴领侍中,受顾命于云台广室。《尚书》曰,成王将崩,命召公作《顾命》。孔安国注云:“临终之命曰顾命。”洛阳南宫有云台广德殿。会疾瘳,召见兴,欲以代吴汉为大司马。兴叩头流涕,固让曰:“臣不敢惜身,诚亏损圣德,不可苟冒。”至诚发中,感动左右,帝遂听之。

二十三年,卒,时年三十九。兴素与从兄嵩不相能,然敬其威重。兴疾病,帝亲临,问以政事及群臣能不。兴顿首曰:“臣愚不足以知之。然伏见议郎席广、谒者阴嵩,并经行明深,逾于公卿。”兴没后,帝思其言,遂擢广为光禄勋;嵩为中郎将,监羽林十余年,以谨来见幸。显宗即位,拜长乐卫尉,迁执金吾。

永平元年诏曰:“故侍中卫尉关内侯兴,典领禁兵,从平天下,当以军功显受封爵,又诸舅比例,应蒙恩泽,兴皆固让,安乎里巷。辅导朕躬,有周昌之直,《前书》曰,周昌,沛人也。为御史大夫。为人强力,敢直言极谏也。在家仁孝,有曾、闵之行,不幸早卒,朕甚伤之。贤者子孙,宜加优异。其以汝南之鲖阳封兴子庆为鲖阳侯,鲖阳故城在今豫州新蔡县北,在鲖水之阳也,音纣。庆弟博为濦强侯。”濦强,县,属汝南郡,在濦水之北。博弟员、丹并为郎,庆推田宅财物悉与员、丹。帝以庆义让,擢为黄门侍郎。庆卒,子琴嗣。建初五年,兴夫人卒,肃宗使五官中郎将持节即墓赐策,追谥兴曰翼侯。琴卒,子万全嗣。万全卒,子桂嗣。

兴弟就,嗣父封宣恩侯,后改封为新阳侯。新阳,县,属汝南郡,故城在今豫州真阳县西南。就善谈论,朝臣莫及,然性刚慠,不得众誉。显宗即位,以就为少府,位特进。就子丰尚郦邑公主。光武女也。公主娇妒,丰亦狷急。狷,疾也,音绢。永平二年,遂杀主,被诛,父母当坐,皆自杀,国除。帝以舅氏故,不极其刑。

阴氏侯者凡四人。初,阴氏世奉管仲之祀,谓为“相君”。宣帝时,阴子方者,至孝有仁恩,腊日晨炊而灶神形见,《杂五行书》曰:“灶神名禅,字子郭,衣黄衣,夜被发从灶中出,知其名呼之,可除凶恶。宜市猪肝泥灶,令妇孝。”子方再拜受庆。家有黄羊,因以祀之。自是已后,暴至巨富,田有七百余顷,舆马仆隶,比于邦君。子方常言“我子孙必将强大”,至识三世而遂繁昌,故后常以腊日祀灶,而荐黄羊焉。

赞曰:权族好倾,后门多毁。樊氏世笃,阴亦戒侈。恂恂苗胤,传龟袭紫。恂恂,恭顺貌也。公侯皆紫绶、金印、龟钮,见应劭《汉官仪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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樊宏阴识列传 白话文翻译

后汉书卷三十二 樊宏阴识列传现代文


樊宏,字靡卿,南阳郡湖阳县人,是光武帝刘秀的舅舅。樊宏的远祖是周宣王时的王室大臣仲山甫,受封在“樊”,其后裔以国名为姓氏,因此姓“樊”。樊氏是乡里的名门望族,父亲樊重,字君云,喜欢稼穑,同时以经商牟利。樊重性情温和,谨守法度,三代人聚族而居,共同享有财富,子孙辈孝敬有礼,朝夕间向长辈问安,好似官宦人家。樊氏家族经营产业,役使童仆,锱铢积累,族中人各尽其能,整个家族上下协同,财利倍增。到了樊宏这一代,家族有田产三百余顷。家族建造的宅邸重堂楼阁,庭院里沟渠相连,渠水从外边引进。池沼里放养活鱼,田野里放牧牲畜,家给人足。对外人,樊宏有求必应。樊宏曾经想做一件器物,先种植梓树、漆树,当时有人嘲笑樊宏,然而经年累月,梓树、漆树长大成材,皆有所用。此前嘲笑者,反而前来购买。樊氏家产累积达亿万,樊宏用以赈济族中的贫困人家,施恩惠与乡邻。有外孙何氏兄弟,争夺家产,樊宏对此深感耻辱,拿出两顷田产,为何氏兄弟调解纠纷,县里人为此称赞樊氏。樊宏的父亲樊重被举荐为三老,享年八十余岁,寿终正寝。樊重生前借给他人几百万钱款,临终前留下遗言,将债券全部烧掉。借债未还的人家听说此事,顿感惭愧,争着前来偿还借债。儿孙辈谨守樊重的遗嘱,一概谢绝。

樊宏从小就立有志向。王莽末年,义兵突起,刘伯升与族中哥哥刘赐率领义军攻打湖阳县,城中固守,一时间难以攻下。刘赐的妹妹是樊宏的妻子,湖阳县令逮捕樊宏的妻子、儿女,逼迫樊宏出城,劝谕刘伯升。此后,樊宏留在军中,没有返回。湖阳守军欲诛杀樊宏的妻子、儿女,县里大小官吏一起商议:“樊重父子是礼义之家,恩义遍布乡里,即使有罪,也不应该罪及家人。”汉军当时兵势强盛,湖阳县岌岌可危,县令也不敢妄杀无辜,樊宏家人得以不死。更始帝即位,欲拜樊宏为将军。樊宏叩头辞谢:“书生不懂得军事。”最后,樊宏返回家乡,与族人建造营垒,把家族搬入营垒,据垒自守,乡里老弱依附樊氏者有一千余家。此后,赤眉军掳掠唐子乡,很多人被杀,赤眉军欲攻打樊宏建造的营垒,樊宏派人送去牛肉、美酒、米谷,慰劳赤眉军。赤眉军的长老早就听说樊宏仁厚。大家都说:“樊君是一位善人,今天又送来这么多东西,我们怎么能忍心再攻打樊君。”遂引军离去,樊氏家族免受兵灾。

刘秀即皇帝位,拜樊宏为光禄大夫,享受特进位,位置在三公以下。

建武五年,光武帝封樊宏为长罗侯。

建武十三年,光武帝封樊宏的弟弟樊丹为射阳侯,封樊宏哥哥的儿子樊寻为玄乡侯,封樊宏的族兄樊忠为更父侯。

建武十五年,光武帝确定封樊宏为寿张侯。

建武十八年,光武帝南下巡幸章陵县,祭祀祖先,途经湖阳县,祭祀樊重的坟墓,追赐樊重谥号为寿张敬侯,在湖阳县建立祠庙。皇帝车驾每次南巡途经樊重的坟墓,都会停下车祭祀,赏赐樊氏宗族,大会亲友。

樊宏为人谦逊谨慎,性情温和,不肯妄取利益,谋求高位。樊宏常告诫儿子:“人过于富贵,很少有人能善终。我并非厌恶权势,讨厌荣华富贵。天道憎恶骄奢,赞赏谦和。前代的达官贵人,他们的下场,就是教训。能够保全自身及家族,就很好!”每次参加朝会,总要计算好时间,提前到来,在朝堂上,俯伏身子,聆听议事,直至朝会结束。光武帝看到这些,常诏令骑郎在要举行朝会时才告诉樊宏,不愿意看到樊宏那么早就赶到朝堂。在朝堂上就施政进言,或提出谏言,樊宏每次都要亲自书写,反复删削。在朝会时,每当皇帝垂问,不敢当众应答。族人受到樊宏的影响,无人敢随意犯法。光武帝因此很看重樊氏家族。及至樊宏晚年病危,皇帝到家里探视,留在樊宏的家里歇宿,问樊宏有什么事情要交代。樊宏在枕上叩头,说:“无功而享受这么大的封国,臣真的担心子孙不能保全皇帝赐予的恩赏,臣的魂魄,在黄泉下也会感到羞愧。臣愿意归还寿张县,仅享受一个小乡亭的食邑。”光武帝听了,为樊宏临终前的遗言所感动,最终还是没有答应樊宏。

建武二十七年,樊宏去世,留下遗言薄葬,陪葬品一无所用。樊宏认为,棺柩一旦埋入地下,不宜再挖开,如果看到尸体腐败,会伤及孝子之心,樊宏告诉后人,要与夫人同坟地异墓穴埋葬。光武帝赞赏樊宏的遗言,以诏书形式告知百官。皇帝说:“如果不依照寿张侯樊宏的心愿,难以彰显樊宏的德行。我万岁以后,也要这样做。”赐予家属赙礼钱一千万,布匹一万匹,谥号为恭侯,赐予列侯印绶陪葬,皇帝亲自送葬。儿子樊鯈(tiáo)继承爵位。后来,皇帝思念樊宏,又封了樊宏的小儿子樊茂为平望侯。樊氏一家受封为列侯者有五人,均享受封国。第二年,又赏赐樊鯈的弟弟樊鲔及堂兄弟七人,共赏赐五千万钱。

评论如下:在往昔,楚顷襄王问阳陵君:“君子有了财富,应该怎样做?”阳陵君回答:“帮助他人,不自恃对他人有恩,不要求他人回报;供养他人,不要求他人感恩,更不要求他人效力。受到亲戚爱戴,受到众人称赞。”像樊重这样,毁弃借券,劝解争讼,应该是君子吧!与人分享土地,这是天道,与人分享仓廪,这是仁义,以此推行教化,官员在施政时要特别留意。樊氏的仁义,与在职官员让人敬畏,相距甚远!

樊鯈,字长鱼,为人谨慎、持重,有父亲樊宏的风范。樊鯈对待后母很孝顺,后母去世,樊鯈哀伤过度,健康受损,瘦得形销骨立,光武帝派中黄门早晚送来肉粥调养。服丧期满,樊鯈向宫中侍中丁恭学习《严氏公羊春秋》。

建武年间,法网疏阔,诸侯王长大成人,各自招徕门客,认为樊鯈是外戚,争相拉拢。樊鯈洁身自好,常以清静自保,不肯结交权贵。及至沛王刘辅的事情败露,有很多皇亲国戚被捕入狱,樊鯈得以免祸,没有受到牵连。光武帝驾崩,樊鯈担任复土校尉,负责丧葬事宜。

明帝永平元年,明帝拜樊鯈为长水校尉,按照图谶,考证《五经》,与公卿讨论郊祀礼仪。北海郡人周泽、琅琊郡人承宫及海内大儒,樊鯈当作师友看待,把他们推荐给朝廷。樊鯈上书谏言,从郡、国举荐孝廉,选拔年轻、有报国志向的士人,淘汰年龄大的耆年老者,明帝予以采纳,诏令郡、国选用良才、俊杰士人。樊鯈谏言在秋季对犯人行刑,以顺应阴阳时令,明帝也予以采纳。永平二年,明帝将寿张县加封给东平王,改封樊鯈为燕侯。后来,广陵王刘荆有罪,因为是亲弟弟,明帝哀伤,下诏樊鯈与羽林监南阳郡人任隗审理案件。审理完毕,樊鯈奏请诛杀刘荆。在宣明殿上,明帝发怒:“诸卿认为这是我的弟弟,就奏请诛杀他,如果是我的儿子,卿等敢这样做吗?!”樊鯈仰视明帝,慨然回答:“天下是高皇帝打下的天下,非陛下之天下。按照《春秋》大义,国君的亲属不能弑君,不能悖逆朝廷,一旦犯法,就要杀头。当年,周公为了大义,诛杀弟弟,季友为了大义,鸩杀哥哥,经书赞赏他们有德行。臣等知道,刘荆与陛下是一母同胞,陛下有圣人之心,对弟弟恻隐,因此臣等才奏请陛下。如果是陛下的儿子,臣等不经请示即可诛杀。”明帝叹息良久。樊鯈因为审理此案而知名。再后来,樊鯈的弟弟樊鲔,为儿子求娶楚王刘英的女儿敬乡公主。樊鯈听说此事,急忙制止:“建武年间,我们家族蒙受皇上厚恩,家族有五人受封为列侯。当时,父亲享受特进位,只要一句话,女儿就可以许配给诸侯王,男儿就可以娶公主为妻。但是父亲知道一旦家族贵宠过度就是祸患,父亲自始至终没有这样做。你就一个儿子,为何要把他弃之于楚国?”樊鲔不听。

永平十年,樊鯈去世,明帝送的丧礼钱很丰厚,赐谥号为“哀侯”。明帝派小黄门张音前来询问有何遗言。此前,河南县国库的钱丢失,受到此案牵连的官员,或被判处死刑,或被流放边郡,最后还要将丢失的钱款分摊在相关人身上,按期偿还。乡里的官吏乘机敲诈勒索,樊鯈对此事十分忧虑。还有野王县,每年要向朝廷进贡甜酒、麦芽糖,为此,县里经常侵夺百姓的利益,官吏也乘机从中取利。樊鯈本来要就这两件事情奏请朝廷,因为有病,还未来得及上奏。张音回宫,向明帝奏明此事。明帝看了樊鯈的奏章,叹息不已,诏令这两个县的所在郡,按照樊鯈的奏议执行。

长子樊汜继承爵位。明帝又拜樊鯈的次子樊郴、樊梵为宫中侍郎。后来,楚王案败露,明帝追念樊鯈谨慎,恪尽职守,又听说樊鯈生前劝弟弟樊鲔不要娶楚王的女儿为媳,因此,樊鲔的儿子没有受到牵连。

樊梵,字文高,在宫中担任侍郎二十年,宫中三署认为樊梵谨慎、持重。樊梵把家产两千万让与哥哥留下的孤儿。官至大鸿胪。

樊汜去世,嗣子樊时继承爵位。樊时去世,嗣子樊建继位。樊建去世,没有子嗣,封国断绝。安帝永宁元年,邓太后续封樊建的弟弟樊盼。樊盼去世,嗣子樊尚继位。

樊鯈生前删定《严氏公羊春秋》章句,世称“樊侯学”。樊鯈教授的学生有三千余人,弟子颍川郡人李修、九江郡人夏勤,后来都做了三公。夏勤,字伯宗,担任京县、宛县县令,零陵郡太守,在任上有善于理政的名声,在安帝朝担任司徒(丞相)。

樊准,字幼陵,是樊宏族人的曾孙。父亲樊瑞,喜欢黄老学说,主张清静无为,淡泊处世,清心寡欲。樊准从小砥砺品行,钻研儒术,将父亲留下的数百万家产让与哥哥的孤儿。和帝永元十五年,和帝巡幸南阳郡,樊准在郡府担任功曹,和帝召见樊准,很器重,拜樊准为宫中侍郎,跟随皇帝车驾返回洛阳,补为尚书郎。邓太后临朝称制,儒学受到打击,樊准上疏:

贾谊讲过:“人君不能不学习。”舜帝是圣人,品行高尚,努力践行仁、善;周成王是贤君,对师傅很尊敬。世祖接受天命,汉室中兴,在当时,天下英雄并起,造反的旗帜漫山遍野,世祖南征北战,席不暇暖,无论征战还是天下安定以后,始终重视经学,推崇经学的教化功能。及至明帝即位,明帝兼有天地之英姿,禀赋日月之聪慧,日理万机,不敢有丝毫懈怠,仍专注于古人典籍,关心经学教育。每当太学举行射礼,明帝端坐讲坛,亲自讲授,太学的儒生,悉心听讲,四方学者对此,莫不赞颂。当年,孔子在阙里教学,在矍相之圃射礼,其盛况难以比拟。明帝广泛征求名儒,补充礼官,像沛国人赵孝、琅琊郡人承宫等,或用安车驷马送耆儒回乡养老,以示尊荣,或诏命宿儒宽衣博带,在宗庙接见。其余儒生,大多以经学优异,安排在朝廷为官。因此,朝廷常有皤发斑白的耆年儒者待诏朝堂,由此可见明帝对儒学之重视。每当明帝举行宴会,大家聚在一起相互切磋、诘难,探讨经学,共同研讨以儒学治国之策。明帝从讨论中做出决断,金声玉振,犹如春雷。在朝者,进而思政,离任者,退而备问。大小官员,皆思考如何推行教化,各项政事,雍雍可嘉。期门羽林,介冑武士,也大多精通《孝经》。博士议郎,一人教学,学生多达百数。从皇帝鼓励以儒学推行教化,其影响远至蛮荒。匈奴派遣伊秩訾王大车且渠到洛阳求学。在当时,可谓八方肃穆,上下晏然。议论者每当谈起这些,均以为是盛世,纪元年号为“永平”。
而今学者稀少,京师以外情况尤为突出。在讲坛上,博士不讲儒学,儒生竞相浮夸,热衷于嬉戏。所著文章华而不实,背离忠信,以谄媚为荣。负责刑法的官员不懂法律,以诋欺为术。判刑断案,执法严酷,民风变得浇薄,陋俗横行。无论上下,皆以苛刻为务。在往昔,孝文帝、窦后崇尚黄老,以清静无为为尚,影响至景帝、武帝。臣愚以为,陛下应该颁发明诏,在民间广泛征求贤士,发掘俊杰士人,特别强调儒雅,譬如像赵孝、乘宫一类的学者,征召至公车署,以供圣上垂问。朝中公卿也要举荐通晓经学的士人,以及宿儒的子弟,封赏爵位,鼓励后进,研习儒学。还要征召郡、国负责法律的书佐,令其专心研习法律。如此一来,教化清明的景象会日日更新,专注教化的士人会不时有所传闻。愿陛下继续推崇儒学。

太后采纳樊准的谏言。再后来,太后诏令郡、国举荐方正、纯朴、敦厚、有贤德的士人。

此后,樊准升任御史中丞。安帝永初初年,连年发生水旱灾害,郡、国有许多地方遭灾,百姓饥困。樊准再次上疏:

臣在《洪范五行传》读到:“百姓饥困,朝廷不肯节省开支,这是奢靡,会有水灾发生。”《穀梁春秋》讲:“五谷不登,就是大灾。朝廷遭遇大灾,不再补充官员,在祭祀神灵时,只有祷辞,不献祭礼。”如此说来,调和阴阳,重在节俭。朝廷忧心百姓,坚持简省、俭朴,在职官吏并未领会朝廷圣意。推行教化,治国理政,须由近及远。《诗经》讲:“京师肃穆,四方效法。”陛下应该先让宫中太官、尚方署、考功署、上林苑及负责池苑的官员,裁撤无用设施,五府征调至京师的官吏,以及正在兴建的工程,要减少一些。还有,在京师务工的徭役,也要相应减少,以此影响四方,减轻民众困苦。
臣注意到,受灾的郡县百姓生活艰难,民生凋敝,不能仅依靠朝廷赈济度过荒年,朝廷虽然有赈济之名,并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,应该按照武帝征和元年旧例,派遣使者持符节慰问,生活特别困难者,可向荆州、扬州生活较安定的州郡移民就食。这样,可以节省长途运输的费用,还能让百姓很快安定下来。而今,朝廷在西部有屯田的举措,应该把救济东部州郡作为当务之急,派遣使者与二千石郡府官员,根据实际情况处理救灾事宜。家中富裕者,留在本乡本土,特别困难者,可以迁徙出去,以满足衣食需要,这是地方官员施政时需要注意的问题。愿将臣的谏言,交予朝中公卿廷议。

太后再次采纳樊准的谏言,将天下公田借贷给贫民耕种,免除田赋。太后擢拔樊准、议郎吕仓为代理光禄大夫,樊准出使冀州,吕仓出使兖州。二人抵达州部,开仓放粮,抚恤遭灾的民众,饥困的民众很快安定下来。流民得到赈济,得以存活。返回后,太后拜樊准为巨鹿郡太守。当时,受到饥荒困扰,百姓流离失所,很多百姓家无余粮。樊准上任,劝民农桑,想尽各种办法,在一年时间内,粮食增长几十倍。赵、魏郊外多次遭受羌寇掳掠,樊准组织百姓,对外防御羌寇,对内抚恤安慰,巨鹿郡很快安定下来。

安帝永初五年,樊准改任河内郡太守。当时,羌寇侵入郡界,樊准率领河内郡驻军驱逐羌寇,组织百姓修建坞垒,保境安民,一时间,樊准在河内郡名声大震。在任上三年,樊准有病,朝廷征召,三次调任,樊准担任尚书令。樊准熟悉前朝政事,受到重用。安帝元初三年,樊准代替周畅担任光禄勋。元初五年,在任上去世。

阴识,字次伯,南阳郡新野县人,是光烈皇后同父异母的哥哥。阴识的祖先在春秋时是齐国丞相管仲,管仲的七世孙管修,从齐国来到楚国,担任阴县大夫,此后,家族以“阴”为姓。秦汉之际,家族迁至新野县。

刘伯升率领义军造反,当时阴识还在长安游学,听说后,抛弃学业,返回家乡,率领族中子弟、亲朋、宾客一千余人投奔伯升。伯升任命阴识为校尉。更始元年,阴识升任偏将军,跟随伯升攻打宛县,逼降新野县、淯阳县、杜衍县、冠军县、湖阳县。更始二年,更始帝封阴识为阴德侯,代行大将军职事。

建武元年,光武帝派遣使者前往新野县迎接阴贵人,同时征召阴识。阴识跟随阴贵人来到洛阳,光武帝拜阴识为骑都尉,封为阴乡侯。

建武二年,以军功,增加阴识的封邑。阴识叩头谦让:“天下刚刚安定,将帅中有很多人立有战功。臣的亲属在掖廷,陛下不断增加臣的食邑、封土,这样做,会令天下人不服。”光武帝赞赏阴识能够顾全大局,任命阴识为关都尉,镇守函谷关,调任宫中侍中。因为母亲去世,阴识告假回家服丧。

建武十五年,皇帝封阴识为原鹿侯。及至明帝刘庄被立为皇太子,光武帝又让阴识代理执金吾,同时辅导太子。每次巡幸郡、国,光武帝即诏命阴识镇守京师,同时,委托阴识掌握禁卫军。虽然在朝中极言正议,阴识在与宾客交谈时很少谈论政事。为此,光武帝更加敬重阴识,常指着阴识告诫皇亲国戚,鼓励身边的侍臣向阴识学习。阴识府中所用的掾史,都是为人质朴的贤士,诸如虞廷、傅宽、薛愔等。这些人,后来大都做到公卿、校尉。

明帝即位,拜阴识为执金吾,享受特进位。明帝永平二年,阴识去世,明帝赐予执金吾印绶陪葬,赐谥号“贞侯”。

嗣子阴躬继承爵位。阴躬去世,嗣子阴璜继位。安帝永初七年,阴璜被家奴杀害,没有子嗣,封国断绝。安帝永宁元年,邓太后让阴璜的弟弟阴淑继承爵位。阴淑去世,嗣子阴鲔继位。

阴躬弟弟的儿子阴纲的女儿,是和帝的皇后。和帝封阴纲为吴房侯,享受特进位。三个儿子阴轶、阴辅、阴敞,在宫中担任黄门侍郎。后来,因为受到巫蛊案牵连,阴纲被撤销职务,阴纲自杀。阴辅被捕入狱,死在狱中。阴轶、阴敞被流放至日南郡。阴识的弟弟是阴兴。

阴兴,字君陵,是光烈皇后一母同胞的兄弟,很有力气。

建武二年,阴兴担任黄门侍郎,代理期门仆射,统率武骑军,跟随光武帝南征北战,平定天下。每次跟随皇帝出入,阴兴常为皇帝撑起伞盖,遮风避雨,不避脚踩泥泞。在打仗时,阴兴指挥期门武士,冲锋陷阵。光武帝临幸的地方,阴兴一定会先进去清理宫室,由此可见,皇帝对阴兴的信任。阴兴喜欢结交宾客,然而,门客中绝无侠客。阴兴与同郡人张宗、上谷郡人鲜于裒关系不好,但是,阴兴知道他们是人才,极力在皇上面前称赞他们的优点,推荐给皇上。友人张汜、杜禽与阴兴的关系很好,阴兴认为这些人华而不实,私下里送给他们钱物,始终不为他们进言,世人称阴兴大公无私。阴兴修建宅邸,只求牢固,能遮风避雨即可。

建武九年,阴兴改任侍中,皇帝赐阴兴爵关内侯。光武帝曾经召见阴兴,欲加封阴兴,甚至连印绶都放在了阴兴面前。阴兴坚决辞让:“臣从未有过冲锋陷阵的功劳,阴兴家族已经有多人蒙受皇恩,受封为列侯,享有封土。臣再接受加封,只能令天下人怨恨,臣愿意戒骄戒满。臣已经蒙受陛下、贵人恩泽,富贵至极,无可复加,真的不敢再接受封赏。”光武帝赞赏阴兴谦让,满足了阴兴的愿望。阴贵人问阴兴原因,阴兴答:“贵人没有在书中读过吗?‘亢龙有悔。’臣身为皇亲国戚,最怕的是不知谦退,嫁女儿一定要嫁诸侯王,娶儿媳一定要娶公主,这些都令臣心中不安。富贵有限度,人应该知足。炫耀奢靡,只会招来世人讥讽。”阴贵人认为阴兴的话有道理,在宫中极力贬低自己,不为亲戚谋求职务。

建武十九年,光武帝拜阴兴为卫尉,令阴兴辅导皇太子。第二年夏天,光武帝头晕目眩,病情加重,诏令阴兴掌握宫中侍中,在云台广德殿接受遗诏。皇帝病愈,召见阴兴,欲让阴兴代替吴汉,担任大司马(太尉)。阴兴伏在地上,叩头流泪,坚决辞让:“臣不敢爱惜自己,只是担心有负天子圣德,不敢接受这样的尊位。”话语恳切,发自肺腑,左右人听了,深受感动。光武帝没有再勉强。

建武二十三年,阴兴去世,享年三十九岁。阴兴平素与堂兄阴嵩的关系不和,但是很敬重阴嵩。阴兴患病,光武帝前来探视,询问阴兴政事及对大臣的评价。阴兴在枕上叩头:“臣愚不足以谈论朝政。然而看到议郎席广、谒者阴嵩,都是熟读经书、深明事理之人,超过一般公卿。”阴兴去世,光武帝想起阴兴临终前的遗言,擢拔席广为光禄勋,擢拔阴嵩为中郎将。阴嵩监管羽林军十余年,谨慎持重,受到皇帝信任。明帝即位,拜阴嵩为长乐宫卫尉,转任执金吾。

明帝永平元年,明帝下诏:“原侍中卫尉关内侯阴兴,掌握宫中侍卫,跟随先帝平定天下,以军功,应该享受封爵。按照旧例,舅舅享受皇帝的恩赏。阴兴反复辞让,只愿意过闾巷生活。后来,阴兴辅导朕躬,有周昌之忠诚;在家中笃孝,有曾参、闵子骞之德行。阴兴不幸过早离世,朕非常哀痛。贤者的子孙,应该受到特别礼遇。以汝南郡鲖阳县作为食邑,封阴兴的儿子阴庆为鲖阳侯,封阴庆的弟弟阴博为 强侯。”阴博的弟弟阴员、阴丹,同时受命担任宫中侍郎。阴庆把田产、宅邸、财物全部让与阴员、阴丹。明帝认为阴庆懂得谦让,擢拔阴庆为黄门侍郎。阴庆去世,儿子阴琴继承爵位。章帝建初五年,阴兴的夫人去世,章帝派五官中郎将持符节到墓前赐予策书,追封阴兴谥号为“翼侯”。阴琴去世,嗣子阴万全继承爵位。阴万全去世,嗣子阴桂继位。

阴兴的弟弟阴就继承父亲的爵位,受封为宣恩侯,后来,又受封为新阳侯。阴就善于谈论,朝中大臣无人能及,然而阴就性情刚烈,不能得到众人赞誉。明帝即位,任命阴就为少府,享受特进位。阴就的儿子阴丰娶了郦邑公主。公主骄悍妒忌,阴丰性情狷急。永平二年,阴丰弑杀公主,伏罪被杀,父母受到牵连,皆自杀,撤销封国。因为舅舅的缘故,明帝没有对阴就动用极刑。

阴氏受封为列侯者有四人。最初,阴氏家族世代奉祀管仲,称管仲为“相君”。在西汉宣帝朝,族人有阴子方,因为至孝,有德行,在腊日早晨做饭时灶神显现,阴子方向灶神一拜再拜,接受赐福。家中养有黄羊,用来祭祀灶神。从此以后,家中暴富,拥有田地七百余顷,车马奴仆多得可以与诸侯封君比埒。阴子方说:“我的子孙一定会发达。”到了阴识,已经是第三代,阴氏家族愈发昌盛。因此,阴氏家族每年在腊日祭祀灶神,用黄羊作祭礼。

赞辞如下:权族好倾,后门多毁。樊氏世笃,阴亦戒侈。恂恂苗胤,传龟袭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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